我这张脸令他很是困扰罢?
我原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先纠缠着他令他再次爱上我,再像他似的许个约定将他抛置不顾,令他尝尽我的痛苦。
可如果他记得一切,这便都失去了意义。
身为雪见,我有着跟简文若一般的脸,无论如何死缠烂打,他也不可能重蹈覆辙。
我不禁有些茫然了——
若是他已经重新记得了简文若,并为此难以心安,那我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夜空明月高悬,他背对着我,未曾回首,也并未因我的无礼而发作,仅是默然静立着,任凭霜白的月色落了满身。
他长久地不发一言,用沉默给出了回答。
看来是后者了,他确实会不知该如何回答罢——一个仅见过一面的人,为何会如此厌烦,甚至恨不得忘记呢?
没有继续等下去,我垂下了眼,定定看着他仙袍底缘被晚风撩起又落下的温柔弧度,平静道:“多谢师兄告知,我以后会记得避让师兄。”
手中的劲松开了,他像是感觉到了,几乎是瞬间御剑而起,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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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奚离开后我又赏了会月,想起杜若的谆谆教诲,强行收了心,回去试图打坐修炼。
因为老走神,差点内息紊乱走火入魔,遂放弃。
早早上了床,我侧躺在床上,枕下安置了杜若给我的香囊,草木香气令我的Jing神稍微放松了些,繁杂的心绪逐渐变得模糊,意识逐渐沉入了识海深处……
眼前逐渐重新清晰,这里是——我家,不过是上辈子的家。
几秒后我忽然看见自己推开木门进了屋,这才错愕地发现我此刻竟然浮在半空中,甚至无形无状。
一瞬间如醍醐灌顶,我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清醒地做梦。
房间中隐隐可嗅到草木香气,是那香囊!
怎会有如此功效?
周围的一切都极为清晰,一点不像梦境,反而更像是回忆。
我回不过神地看着自己将屋子收拾了,又出了房门去劈柴,我下意识跟着漂浮过去,近距离打量他,看见他的左眼睑下没有痣——
这是上辈子的我,简文若。
他看着年华正好,有着娇嫩的肌肤和青春的容颜,即使破布烂衫,却依然有着动人风姿。
如果这是回忆,此时这方竹屋内应该还住着另一个人。
果然简文若还未将柴劈完那人便回来了,微蹙的眉头在见到简文若时悄然化开了,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走到近前朝简文若伸出了一只手,示意简文若将斧子交给他,“我来罢。”
简文若像是不好意思,反而将斧子背到了身后,转移话题道:“你找到剑了吗?”
云奚手落了回去,平静地回答道:“不找了,丢了便丢了罢。”
简文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低声道:“抱歉,我捡到你时便该在附近找找的。”
云奚语气更温柔了,玩笑道:“文若,你说这话可是要故意让我愧疚?”
简文若脸顿时泛起了红,云奚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脸上,过了几秒才安抚道:“你救了我,怎的还道歉。也许我并非修仙者,只是恰巧仙袍加身,本就无需在意什么剑。”
简文若没作声,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奚说的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假话,他与常人不同之处实在太多,怎么可能不是修仙者?
他不过是在安慰简文若罢了。
他说着话便重新伸出手,柔声道:“已经过去三个月有余,我也该朝前看了。”
简文若怔怔地看着他,低低重复了他的话,“朝前看?”
云奚见他始终不交出斧子,便直接绕到他身后一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手轻轻将斧子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简文若转过身看云奚,抿着唇没说话,像是仍旧不好意思,但没有再执着,让开了位置在一旁看云奚。
云奚拿着斧子却像拿着仙剑似的,劈柴的动作行云流水,姿态漂亮得像在舞剑,很快将剩余的柴火劈完,他转过来面朝着简文若,“文若,我可以做许多事,只要你肯教我。”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一颗石子搅乱了平静的湖面。
这段确实是记忆,没有一点出入。
许是被过去引动了,登时更多回忆涌上心头——
当晚云奚便提出了惊人的邀请。
家里只有一张床铺,一直是云奚在睡,我之前一直都睡的是茅草铺就的地铺,那时仅刚入秋,地铺也不算太冷,完全睡得过去。
我对他的邀请非常震惊,他我是不清楚,但我是喜欢男人的,怎么可能跟他躺在一起睡觉?
云奚坦坦君子地表示床足够大,同榻而眠便好,令我不得不睡在地铺他实在过意不去。
最后我被他说服了,提着心躺在了床上。
云奚劝了我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