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位于右胸偏上位置,一寸半宽,很深,几近贯穿。”他检查了我的伤口后低声告知了我,紧接着命令道,“坐罢,稍等我片刻。”
我坐下后便见他去取了绸布,浸shi后回来坐在了我身旁。我立刻配合地转向他,看着他为我清理了伤口,掏出伤药为我上药,最后整齐地包扎妥当。
“辛师兄——”
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他目光始终落在手头的事务上,并未同我对视片许,直到我唤他,他才缓缓抬眼迎上了我的目光。
“我知道于你而言,同我这样接触并非易事,谢谢。”我望着他真诚道。
辛夷静了片晌才开口,“雪见师弟此言差矣,我舍不得伤你,而你却在我眼前受了伤,这比伤在我身还要令我介怀。”
他声音很淡,几乎听不出情绪,不徐不疾地说着,“平日里我不愿同你接触,你一切都好,我一心求道,可若是得知你不好,我心神便不受控地系于你身……”
他顿了下,起身说了最后一句,“师弟若是有些许在意我,便快些好起来,我便也好了。”
他的话远在我意料之外。
不光是内容,仅这态度也令我错愕不已。
面对着感情这种复杂之事,面对着心上人,他居然能如此坦率?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微敞的房门便被一把推开,我闻声看了过去,下一刻房中便冲进来一人——
是杜若。
见到他的一瞬间,右胸的伤立刻变本加厉地疼了起来,我瘪着嘴道:“小师兄……”
辛夷并没有等我回话,见到杜若进门便朝他简单地交待道:“我已经为他处理过伤口,每日需上三回药。”
他看向我道:“好好休息,不打扰了,告辞。”
杜若一边快步朝我走来,一边冲他点了下头,“多谢师兄,此事是我欠师兄一回,以后师兄若是有事需要我,我义不容辞。”
辛夷并未接他的话,静静抬步离去,将门合拢了。
杜若心思并不在辛夷身上,说完话也没管他的反应,径直走上前来查看我的伤情。
我先问了我关心的事:“小师兄,你赢了吗?”
杜若随意点了下头,注意力仍在我的伤情上,眉头紧锁地盯着绷带看了良久,似乎很想拆开细细看伤,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叹息着在我身侧坐下了,问我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抬起左手拍左边的床铺,“你坐这边来,你过来我跟你说。”
杜若于是便换了一边。
他一到左侧我便伸出手牵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而我的手指正因失血而发冷,感受到这热意,手指顿时贪恋地蜷起抵住了他的掌心。
他顺着我的动作反勾住了我四指,将其包裹在内,拇指缓缓摩挲过我的手背,不多时便再次低低叹了口气。
我本来情绪还好,听见他这样沉重地叹气,心头忽地打了结似的委屈,吸了下鼻子撒谎道:“还好,没有很疼了,之前就是不小心走神了,下次不会了。”
我以为杜若会继续问我——为何会走神?
没想到他静默地看了我片刻,竟然没有再问,放开了同我勾着的手,探身将我抱去了腿上。
他像是想同我亲近,以此来安慰我,我立刻从善如流地抬起左手去够他的脖颈,可我抱好了他,他却不来同我拥抱。
他单手搂着我的腰将我固定住,另一手去掀丝衾,很快便将我再次托起,整个安放进了衾褥中。
柔滑的丝衾将我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他坐在床边道:“我看你是缺觉,睡罢,我守着你。”
我回不过神地望着他,“……”
他对上我的视线,声音轻了下来,“怎么,疼得睡不了?”
我摇了下头,“……睡不着。”
不光胸口的伤灼烧般跳痛,大脑也针扎地疼,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杜若表情变得愈发忧心忡忡,我赶紧调整了表情,开朗道:“小师兄,我小时候受伤你总会为我买来糖葫芦和蜜饯哄我开心,你还记得吗?”
杜若一时间没作声,只是表情变得放松了点。
我从被中探出一只手,扒拉两下他的仙袍,“我想吃糖葫芦了,你去帮我买来好不好?我要吃新林那家的。”
杜若目光轻落在我手上,片刻后抬眼同我对上了视线,摇头笑道:“好,我现在去买,其他可还有想吃的?”
我又说了几种糕点,杜若一一记下,抬步出了门。
其实我并不想吃这些甜食,但能哄杜若开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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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离开后,我再一次尝试睡下,依然难以入睡,昏沉不知时,某刻忽然听见了不快不慢的敲门声。
我疑惑地睁眼,杜若进我房间向来不敲门,顶多敲一下意思意思,然而门外之人敲完了三下便开始等候我开门。
不知是谁,我躺在床上没动,扬声道:“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