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叹息,一连三问:“你还没上好药吗?你究竟在做什么?你不要趁人之危好吗?”
身后的声音已然冷下,没理会我后面两问,给了两个字,“没有。”
我有一种要等到天荒地老的预感,虽知不妥,却还是试图提议,“要不我来?我是断袖,其实看也同没看一样,不会有任何其他想法。”
也许我这话刺激到了他,身后窸窣的声音变大了,半晌后他沉声道:“好了。”
我松了口气,“好,走罢。”
来到石阶入口,我在前,云奚抱着云裳蓉在后,一前一后沿着石阶向下而去。
并不意外地,我的貂裘已被转移去了云裳蓉身上,而狐裘还未干去,我只好忍着寒意,用手臂抱紧自己取暖。
待穿过一处狭窄之所后,我猛然停住了脚步,眼前竟是一陡峭深渊,深达数千尺,广逾八九丈,仅供一人前行的石阶紧贴岩壁逶迤而下。
我垂头向下望去,看不见底,却忽而感觉到风,带着一股恶臭气息拂上我面。
云奚被我挡在了身后,冷淡道:“为何不走?”
我小心地让开了位置,“你自己看。”
他抱着云裳蓉走出,定神感知了片刻,转向我道:“此下有活物,似在睡梦之中,不知何时会醒。此刻开始,由你护着她走,若有袭击,我会应对。”
我从他手中接过了云裳蓉,震惊于她的轻,即便裹着厚重的貂裘,依然没多少重量,半隐于绒毛中的脆弱玉颜似乎有些烧起,白面泛酡,惹人怜惜。只可惜她瞎了眼,倒了霉,同云奚这种两面人纠缠不清,为其所累。
我们继续拾阶而下,这回换为了云奚在前,而我抱着云裳蓉在后。
走了近半个时辰,一直安静无事,仅深渊底部传来的呼吸声逐渐清晰,我因抱着云裳蓉,几乎看不见脚下,某刻不知踩中了哪里,脚下的石面忽然碎裂,我心中一惊,下意识便御剑而起。
不知是由于御剑的破空声,还是石块砸落的回声,深渊中未知之物被惊醒了。
云奚当即御剑而起,手持流云,肃然对我道:“此物并不简单,你速速带她离开此地。”
我点头便向上飞起,准备先回之前狭窄洞xue躲避,不料我正飞着,下面已一团极寒冰息向上喷来——
那一刻我听到了龙yin。
那是一种令人骨寒毛竖、灵魂战栗的长yin,即便还未曾见它,我内心中便已知这便是龙,只能是传说之中的龙,才会有如此惊天气魄。
下方已传来金戈交错的打斗声,我没有垂首观望,在深渊的剧烈震动之中寻到了来时路,正欲进入之时,岩壁竟因为下方的打斗开始塌陷,我眼睁睁看着那洞xue坍塌陷落,转眼间来路便消失不见。
这方洞xue顶部已陆续裂开,产生了落石,我咬紧牙关,干脆落于石阶,将云裳蓉回护于身下,以法力护体,把自己当作了她的rou盾。
身下的石阶震动不断,我甚至怀疑它某刻便要碎裂开来,但没多久我便无心思考此事了,从天而降的落石和不间断喷来的龙息已夺去了我大半注意。我硬挨了好几下砸,痛得呲牙咧嘴,只怕背上过不了多久便会片片青紫——
这样不行,我还是得起身迎击。
我于是拔剑而起,挡在云裳蓉身前,将落下的巨石打碎,将袭来的龙息击散。
不多时,这方洞xue愈发地动山摇,我几乎站立不住,在又一次以法诀击散龙息后,一块巨石当空袭来,我想以法力灌注剑身、斩碎巨石,不料法力却已然耗尽,我心知没有灌注法力的剑身抵不过冲劲,此时本可向一侧躲开,可我身后还有个昏迷的云裳蓉,害得我不能躲,只能硬接。
眼看着巨石破空砸来,我用力向前斩去,果然力不能及,下一刻剧痛当胸袭来,我被砸得仰倒在云裳蓉身上,痛苦地喷出了一口血,也不知是这巨石过重还是何故,身下的石阶骤然碎裂——
刹那间,云裳蓉、我、连带着这方巨石,一齐向下急落而去。
我已法力耗尽,无法御剑,只能在空中胡乱攀抓,也许是我幸运,手指坎坎扒住了下一层石阶边缘,地坼天崩之中我挂了片刻,竟勉力爬了上去。
云裳蓉已经不知掉去了哪里,而云奚还在同那浑身黑鳞的巨龙缠斗,并未留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我心中拔凉,不知该如何同他交代。
一边粗喘着躲避巨石,我一边咬牙大喊,“云奚!云裳蓉掉下去了!你快去救她!我没法力了!”
喊完我心中戚戚——
他这人疑心病这么重,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罢?
要是云裳蓉死了,他指不定会杀了我复仇。
此时周围裂石、龙息、打斗声不绝于耳,他依然在同巨龙交手,既飞天又遁地,似乎并未听见,连头都没回过。
“……”
我心中凄凉,对云奚这冷心冷情之人没有任何信心。
事不宜迟,赶紧跑路!
我一路沿着石阶向下狂奔,在奔跑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