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走了,我有点难受,想看他一眼,看一眼便安心了。
没想到却寻不到云奚,不在他常待的书房,整座家宅内都没有。大抵是去司空府了。我努力按捺下见不到他的不安,在房中等他回来。
夜半三更他仍未归。我一面担心他,一面担心即将来临的刑罚。或许我该自行前去领法,态度好些不知道可否有回旋余地。
可云奚迟迟不归,我甚至无心去领罚。
一直等候至次日正午,云奚终于归来,整个人似脱了色,白惨至极。脚步虚浮,好似转眼便要倒下。我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想要扶他,可还未碰到他便被他侧身让开了。
我惶恐地看着他,小声道:“云奚,你怎么了?”
“无事,雪儿不必担心。”他冲我笑了下,可因面无半分血色,反而愈发叫人揪心。
我焦急欲哭,却不敢再碰他,瘪嘴道:“你哪里像没事。你昨晚去了何处?你脸色为何这般难看?为何不许我碰?”
云奚并未回答我话,而是轻声道:“我有些累,想休息会。今晚雪儿自己睡可好?”
现在不过是白日,他却直接说到今晚,要休息这么久,怎会没事?
我着急不已,可他又不许我碰,问话也不回。他这般难受,我不敢再拖着他,只能应声道:“好。”心中不安得快要爆炸,我禁不住小声问了句,“那明晚呢?”
他冲我弯唇,“明晚陪你。”
我踏实了些,点头道:“好,你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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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云奚走后,我去了灵霄宝殿领罚。
进去便跪下坦言,道我为救一故人私自下凡,后应躲避不及,有了看似思凡行径,不知该受何处罚。
天帝待我忏悔完,道:“尔触犯天条,该受重罚。然尔有悔过之心,且长宁已代尔加倍受之,此回便免,不可再犯。”
我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礼法地喃喃重复,“长宁……加倍代我受刑?”
天帝没有追究我此刻的失礼,一阵清风将我送出了殿外,威严声音随风传来,“自去问长宁,莫要负他。”
我跪坐在灵霄宝殿外的白玉石阶上,醒过神来已泪流满面——我竟然曾怀疑过他不爱我......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宅,我在一昏暗卧房内寻到了云奚——
他趴在床上,没有一点声息,像是昏了过去。脸上一层冷汗,即便没了意识,眉心仍是拧着,好似极为难受。
我不敢碰他,捂着嘴在床边跪坐而下,无声哽咽。
荭泽之言回响在脑内——“钉不下便移去四肢”。他不叫我扶,许是四肢也钉了骨钉。
想到此处不由崩溃,即便捂紧了嘴,却仍是发出了抽噎声。
这声响将云奚惊动了。他沉重且缓慢地动了动眼皮,试了几次才掀开少许,看见我的模样便低叹了口气。拧紧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朝我缓缓探出一只手,曲起指节,轻刮了一下我鼻尖,哑声哄道:“不疼,莫哭。”
我捉住了他的手,紧紧抱在怀中,难过得好似天塌,“云奚……”
他看了我片刻,神色愈发柔和,收手将我带向他,“心肝,上来,让我抱抱。”
我顺着他的动作蜷进了他怀中,他侧身抱着我,分明很疼,却没露出半分难受。我一动不敢动地由他抱着,过了一会,我再次悲从中来,难受道:“对不起,云奚……”
额头被亲了下,他声音带着疲惫,却仍旧温柔,慢慢道:“嘘,陪我睡会。”
我抿紧了唇,不再开口。没多久他便再没了声息。
我一直醒着,一直没动,哭一会停一会。直到翌日夜里他才醒转,哑声问我,“几时了?”
“丑时,已是隔日。”我小声问他,“你好点了吗?”
他见我抬头便缓缓靠近亲在了我唇上,亲了不久退开了,柔声道:“已无事了,雪儿不必担心。”
我抬高下颌,又主动亲了他一下,求他道:“我看看,行吗?”
云奚凝视我片刻,叹息道:“宝贝,骨钉钉入后会在一日内沉入魂魄,无从寻起,你看便是。”
我半信半疑,见他不反对便从他怀中出来,将他衣衫一寸寸全褪尽了。我细细观察他的后背、手臂、腿,确实什么也看不出。
云奚抬起手臂唤我,“过来,心肝。”
我只得重新窝回去,将脸贴在他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声,还好他心跳声仍稳定有力。
待云奚拥好我后,我难受道:“你是不是傻子。我以前看你挺机灵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傻子。”
云奚一声不吭,只轻轻抚摸我头发。
我越发难受,又骂了一句,“大傻子。”
他闻言极低地笑了下,“雪儿骂人仍是这般毫无新意。”
他魂魄上钉了几百颗钉子,该是千疮百孔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又气又心痛,兀自难受了一会,又想起前情,开始向他解释,“先前我下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