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京都寄给四殿下的信件。”岑珏双手捧着信件齐眉。
营中所有来往的信件都需要经过检查,而寄给姬幼的信件自然是姬玺玉亲自检查。
姬玺玉接过信件,打开来仔细看,这是姬渊与寄来的姬玺玉看一句话便怒火蹭地更上一层楼。
信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全是叨叨絮絮的家常还有细心的嘱咐,竟然连前日吃了一块很好吃的梨花糕这种事情,都要写进去!
厚厚一叠信纸,生怕报告不完每天的鸡皮蒜毛小事似的!
“有什么可写的!写了这么多!他凭什么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姬幼!”姬玺玉脸上表情无异,内心却在狂啸。
【撒娇男人最好命。】
“……你闭嘴!”
【我没有嘴巴。】
姬玺玉没有再管系统,他岑珏说:“这信件孤自行送过去给皇兄即可。”
岑珏点点头,行礼辞退。
姬玺玉拿着信件回主营帐,一掀帘子进去,便看见午憩的姬幼在床榻休息。
闭上眼沉睡的美人如画,然而似乎浅眠,察觉有人进来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殿下?”美人懒起无力,瘦削的身子支撑起来,三千青丝缠绕腰间,惺忪着双眼看进来的男人。
“这是渊与寄给你的信。”姬玺玉的脸色平静,和平常无异。
转交了信件之后,姬玺玉就走了出去,然而才放下主营帐的帘子,只见那矫健的身影瞬间一闪,悄悄掀起一角往里偷看。
【宿主,系统根据数据计算,评定:你偷看的结果可能是不快乐的,建议你不要偷看。】
“孤不会不快乐!孤不过是担心出现什么军情信息!主帅有义务对营中发生的一切负责。”
【系统也不想管你,可是按照以往对你的行为的记录,得出结论:你如果吃醋了,可能会折磨姬幼,系统需要保证姬幼的安全。】
“孤不会折磨姬幼!……不对,孤不会吃醋!”
营帐中,姬幼显然眉宇间都含着雀跃,他打开信件的手有几分急促,只见信封中厚厚一叠的信件被取出来时,美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从第一张开始细细看信,时不时轻轻笑出声,仿佛对着这封信有着用不完的耐心,明明一页纸也写不了多少字,他却要看许久,才翻到下一张纸。
营帐外,姬玺玉盯得眼睛发红,脑子里不断闪过曾经他和姬幼一起长大的画面,然而最后这些有些久远的记忆,被姬渊与围着姬幼转的画面替代。
两年的时间有多长呢?对于少年来说,是很长很长的。
以至于蓦然回首,才发现他曾经亲手打破,却又恋恋不舍的过去,竟然已经泯灭岁月里,而新人的出现,终于代替了他的位置。
?
北国战线并没有拉得很长,速战速决,很快全面胜利,不日将班师回朝。
太子殿下的威名传遍四海,少年的英名从此让他在一众皇子中更是遥遥领先。
然而好消息还没有热乎,京中却忽然传来了噩耗。
帝王驾崩了。
消息是快马加鞭呈送到刚刚启程回朝的姬玺玉手上的,恣意飞扬的天之骄子,如同瞬间被沉寂笼罩。
姬幼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恍然。
如果说对这个父皇,一点恨意也无,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他的母妃是自缢或是被赐死,皇帝都是间接或直接的凶手,就如同他对姬玺玉所说,他们本是立场不同,故而水火不容,他也没办法完全放下芥蒂,对母妃的身死完全释怀。
此刻随着当年纠葛的皇帝、皇后淳妃三个人中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尘世,过往的恩恩怨怨,仿佛瞬间偃旗息鼓了。
恨到最后,恨无可恨。
回程的军队挂起白帆,姬玺玉先行快马赶路回去,本欲让姬幼随后面的军队同行,但姬幼还是坚持陪着他赶回去。
终于回到京城的时候,姬幼的身体状态已经很不好了,然而丧事当头,他也只是强忍,他无法对杀母仇人表达死亡的哀悼,故而也无法劝慰悲痛欲绝的姬玺玉,所能做的唯有陪伴于身边。
太子殿下并不轻松,国不可一日无君,丧父的哀恸,围绕狼虎的皇位,国君缺位这段时间铺天盖地地积压着的事务,登基准备事宜,无一不在逼着这位少年太子一夜成熟。
此时的东宫内,姬玺玉埋头于案桌之上。
盈盈的烛火彻夜布满殿内,他已经连续很多天不得休息了,脑子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旁的榻上,姬幼趴在茶几上睡着,微微蹙着眉,灯火将他的脸染得一片暖黄。
心里瞬间被暖意充盈,这些日子以来,纵然为储君,亦难免身如浮萍,唯有身旁始终陪伴着他的白色身影,是他的心安之处,是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的人。
姬玺玉起身,去了一件暖袄盖在姬幼身上,又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确定不是凉的才放心。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