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惨白着一张小脸,瑟缩着单薄身子瘫坐在沙发上,已然惊恐到极点的华羽柔。
看到那一双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脱出眼眶的眼睛,她尽量忽视心底的那一丝不忍把眼睛移回来。
不管华羽柔在沉凛逃狱这件事情上扮演什么角色,她顶多算是从犯而已,就算被判刑罪名并不重,司言并不打算开口替她向沉清夜求情。
何况,司言也不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会施以援手的圣母,做不到替前一刻差点杀死她的女人求情。
司言用瓷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瓣把眼睛移回来,便见沉清夜顶着一张染满温柔的俊脸,一边将她小心翼翼打横抱起朝门口大步走去,一边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调问出一句话。
“你和赫尔就上过一次床,他不仅听你的话把新城北的项目给我,还不计较利益帮华氏集团,你难道就没怀疑过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他说完顿了顿,继而用一种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徐徐说道:“华羽柔,没你,我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毁掉华氏集团,多谢了。”
司言听到沉清夜这些堪称杀人诛心的话,无法抑制地扭过脸望向此刻像是天塌了般的华羽柔。
司言眼睁睁看着华羽柔眸子里的希冀犹如狂风中的火苗般一点点熄灭,最终眸中的一切情绪化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绝望,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在心头萦绕着的这股复杂滋味下,司言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正想移回视线之际,看到华羽柔睁着一双盈满泪珠的眼眸,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哑着嗓音低声下气地对沉清夜哀求着。
“清夜,在你对我说愿意娶我后,我就没有和那些人继续玩下去。”
华羽柔这句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话落下,回应她的依旧是一句辨不出语气的话,以及沉清夜身长如玉一步步远去的背影。
“我知道,可你不该把心思动到言言身上。她是我软肋,也是我的盔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司言听着这句“她是我软肋,也是我的盔甲”,只觉眼睛里的酸涩犹如开闸的洪水般翻涌而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克制着眼眶里弥漫着的酸涩,将面颊埋在沉清夜富有安全感的胸膛里,哽咽着小嗓音轻声问他:“清夜,沉凛在这里埋了炸药,你怎么敢就这么闯进来,难道你不怕那个人是假装背叛吗?”
此刻,她并没有看到他在听到这句话时,几乎快抿成一条直线的绯色薄唇瞬间漾开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沉清夜原本以为司言在这时候开口,不是质问为什么隐瞒司音其实早知当年真相的事情,便是质问为什么隐瞒对方木下药的事情,却不料她只是担心他竟然以身犯险。
“卖他炸药的人是我的朋友,他收到的炸药大部分都是假的,埋炸药的时候,小浩把真的埋在外面,那些现在早拆了,里面的都是假的,就算他能按下引爆器也炸不了。”
司言听到这句用吊儿郎当的腔调说出来的话,想起韩哲曾经说过沉清夜回归沉氏集团一共带了六个人,便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韩哲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了六个人,除了他和唐浩,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时候我不敢把信任的人一次性带回来,除了小浩和韩哲,另外四个其实只是拿来迷惑人的。在那四年里走了两个,背叛了一个,剩下一个残了一条腿,我让他跟在宫管家身边,你见过的。”
听着他用一种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语气诉说着手下人的结局,她想象着他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场景,只觉心疼得不像话。
“清夜,以后你不许再冒险。”
她埋在他胸腔里哽咽着小嗓音,鼻音浓重地说完这话,便听到他满是宠溺的回答。
“遵命,老婆!”
平时他总是喜欢唤她的名字鲜少唤她老婆,这会儿听到这声温柔缱绻得简直能腻死人的“老婆”,她只觉一阵阵热流正在小脸上疯狂蔓延着。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红成小龙虾的脸蛋,便将小脑袋死死埋在他宽厚炽热的胸膛里。
感受着他温暖胸膛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脏跳动,她心底那一丝丝因为被欺骗而弥漫在心头的情绪,逐渐被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甜蜜所取代。
她相信终日生长在不见阳光遍布荆棘之处的花儿,必定也能如温室里的花朵般开得绚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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