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为了七位数的年薪,放弃了陆湛。
不过她觉得不能用放弃这个词,她都没有资格拥有过完整的他,又谈何放弃?
她仍然住在他给她买的房子里,这一次,他的东西她没有扔出去,刮胡刀就这么摆在浴室的洗漱台上,拿衣服时,他的衬衫夹在她的裙子中间,一切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做,只是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一样相拥着睡了。他们谁都没睡着,后半夜时,他起了身,去了外头,孟晚装作不知,闭着眼强逼自己入眠。
清晨他给她做了咖啡,她帮他扣上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她忍住不去吻他的冲动,可他低头亲了她,混着咖啡和尼古丁的味道。
他说,你有时性格太要强,我说了你也不会听,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逞强。
他说,我电话和邮箱不会变,有事就联系我,什么事我都会给你兜底。我兜不住的,我也会陪你一起担着。
他说,我没有资格向你提要求,你也不要我的承诺。但小晚,再给我一年,我彻底结束这件事,我自私地希望你等我。
他如此认真而郑重地看着她,想要她一个回答,一个肯定的回答。
自他走后,孟晚每天早起,不嫌麻烦地用咖啡机给自己做杯咖啡,明明是一样的机器,她做出来的咖啡,没有他的味道恰到好处。
她尝试买各种豆子,做拿铁要打发nai泡,她连牛nai都买了十几种来测试,可还是差那么一点。
经常做多,放豆子时手抖了抖,便是两杯。她早起喝一杯,再带一杯去公司。
工作角色转变,压力有点大,被放在这个位置上,初来乍到,怕做不好,怕无法转型成功。
但畏惧与担忧只能藏在内心,面上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算不上云淡风轻,但从不露一丝胆怯。
她爸从小跟她说,遇到事,谁内心都会怕,但也得先装得若无其事。最后装得炉火纯青了,自信自然就有了。自己稳住了,其他人才能服你,跟着你走。
薪酬是对时间和个人意志的买断,孟晚自大学毕业工作以来,最辛苦的一年,写了七万多行代码,这两年跳槽到了宏盛,工作经验丰富后,反而是轻松了。项目忙时当然是从早到晚,上线前加班免不了。但过了最忙的那阵,就可以开始摸鱼。
一周高效工作三天,干完一周的活,及时给领导feedback,让领导知道项目的进度,讨论下遇到的问题,让领导知道自己一直在忙,顺便塑造一个积极进取的工作形象。
但这样舒服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孟晚开始忙碌起来。
她从前只需要埋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而现在需要多方协调。部门资源要她去争取,技术部与其他部门产生工作流程上的矛盾需要她去解决,在不断的跨部门开会、沟通和争取中制定新的SOP,减少今后摩擦的可能。被人甩的锅她也要接住,要么忍,要么砸回去。
开会多了起来,本部门每周的周会,与其他部门领导随时随地的一场沟通,还有高层领导会议,宋星宇亲力亲为,每周至少一次会议。
从前孟晚性格有点冷,懒得与人打交道,social好累,她也不需要从social中获得什么快乐。现在虽不能热情到健谈,也改变了很多,新的工作角色就需要打造一副新的人设,让工作推进更顺利。
比如现在部门里的一些小朋友,大概因为她是女leader,看起来比较温和,还会主动跑来咨询她职业发展规划。
看着这些稚嫩青涩面孔的新人们,孟晚猛然觉得,自己都已经是个职场老人了,再一年,就要三十了。不过青春固好,她连一丝羡慕都没有。
头脑空白、阅历浅薄、还很穷的年少,有什么好怀念的?连回忆里的那个人她都不能想,又有什么可留恋?
他们经历过的工作上的迷茫她都经历过,走过的与没有走过的弯路,她都走过,孟晚乐于跟他们分享经验。
在迅速发展的社会里,孟晚与他们虽然才差几岁,都有种两代人的感觉。他们给孟晚的感觉是,心态很着急,大概找了太多对照系给自己定目标,自然是纠结而痛苦。工作才一年多,就想要迅即制定一条完满无差错的职业发展路径。
孟晚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整日忙着写代码、测试、学习,忙着把交代的工作做完就不错了,无暇想什么职业理想。
年少读师太的小说,她说,十年寒窗,十年苦干,再加十足十的运气,才能有一份事业。你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大多数人只能有一份职业,借之糊口,辛劳一生,有多少人敢说他的工作是事业?
兴许是受师太毒害太深,孟晚从没把她的工作当成份事业,对工作只是做好决定后就认真做事、对人负责而已。事业心、职业理想、人生规划这类大词她从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连ambitious都算不上。
她也只能最后委婉说一句,不要纠结,将手头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