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春宜又发起了高烧。
这一次来得比上次还要凶猛一些。
当天凌晨温春宜被盛铎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高烧超过了39度,整个身体几乎像是烧红的烙铁。
等医生好不容易将她的烧退下来,她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盛铎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学校给盛家打来电话,要他必须赶紧回校报道,盛铎才依依不舍离开医院。
而此时,温春宜已经在医院呆了四天。
这几天里,她的意识一直处于迷糊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时而大哭,时而啜泣。
主治她的医生是盛钦的好友,知道内情都忍不住责备盛钦:你未免玩得也太过火了一些。她只是个女孩子,弱不禁风的,毕竟不是你手底下的兵,哪儿能禁得住你这么一顿Cao练。
盛钦没回话。
他记得那日临走的时候明明喂她吃了解药,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强烈的后遗症。
或许是她在逃避什么也说不定。
盛钦看了眼病床上整个人几乎透明的温春宜,说:把她治好,完全调理好之前,不准她离开这里。
到了第五天,温春宜终于清醒过来,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面色苍白如纸。
第五天的傍晚,温春宜终于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那个在盛老爷子葬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温春宜坐起身子,斜靠在床头,她看上去清减了不少,声音也有些低:你怎么会来?
正好路过医院,偶然听说温小姐也在这里养病,就顺道来看看了。
正好路过?
偶然停说?
上一次还是陌生人,这一次就知道她是温小姐了。
温春宜当然知道世界上不会有所谓的无缘无故的巧合这件事。
她看向男人,虽然声音依旧虚弱,但警惕性十足:你到底是谁?
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
贺展平。
中央军检纪委高级检察官。
果然。
不是一般人。
是军检纪检。
换言之,是监督监察盛钦蒋震这些人的人。
他们的职位级别普遍不高,但统统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
一瞬间,温春宜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想和念头,这时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和盛钦正好在谈事,说到他从医院出来的事情,这样我才得知他有个妹妹在住院。我于是猜想那应该是你。
他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温春宜并不买账。
对有一面之缘的人这么上心,贺检未免太闲了一些。
我初来榆城,认识的人不多,工作后也没什么别的消遣,权当是来探望一个朋友了。
看着温春宜脸上一脸怀疑的样子,贺展平无奈摇头,笑了笑:不过温小姐似乎并不认为我是朋友。
贺先生,我并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巧合或者偶遇这种事情。您有什么目的,请直说。我们省去一些无谓的虚以委迤好吗?
温小姐看到我的工作的时候,心里头就已经有猜想了,不是吗?
他又将问题抛回给了温春宜。
但温春宜并不接,只是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目的,我都没有兴趣,也不打算参与。
你可以好好考虑之后再做出决定。贺展平声音平缓,有点循循善诱的味道了,毕竟,这一次是发烧住院,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无妄之灾了。
温春宜身体一震,猛然抬头,看着他。
波澜不惊的一双眸子之下,是看透一切但不外露的深沉与世故。
温春宜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不简单。
但是现在看来,他岂止是不简单,分明就是一条潜伏在灌木丛里的眼镜蛇,随时等着窜出来,一击致命。
他的猎物是谁?
是盛钦,还是蒋震?
还是他们都有。
温春宜只觉得头痛不已,她现在尚未恢复,脑袋运转能力几乎不及原来的一半,只是凭借着自我保护的本能,打着太极:多谢贺先生关心。下次我一定会在换季的时候,多穿点衣服。
那我就不妨直说,贺展平开口,温小姐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应该知道,参与男人的争斗,是非常不明智的。何况这个圈子,可比真实的战场还要残酷许多。
温春宜淡笑,对此并不感到害怕:我高中老师曾经说,搞政治的都是流氓。她看向贺展平,那你呢,你岂不是流氓头字了?
我不是,他干脆否认,我对权力并没有欲望。
温春宜嗤笑一声,讽意十足:你这话说得,就像是一个胖子说自己不爱美食,女人不爱华服珠宝一般。哪儿有男人不向往权力和统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