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温妤没有坏处,她正苦于自己有限的社交圈,凭着她自己捏造的那点背景是够不着多高的,还得时时刻刻担心泄露。可连高辛介绍她去,那性质就不同的,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谁让他金口玉言保证呢?
“这是产自里海北岸的白鲟鱼子酱。”连高辛专心地低着头,在面包片上涂抹,语调缓慢、温和,“如果珊珊喜欢,再带些回去给你的朋友们。”
温妤当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要“李珊珊”有价值,那么她的“朋友们”就是源源不断的。他依然耐心地给她盛汤,态度不过分热切,也不生疏,恍惚间还给她些错觉,他这幅低眉顺眼安静布菜的样子像个日本女人。
几乎不用温妤来动手,也不必她开口,他就能猜到她的意图。她立刻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无论如何,连高辛跟“柔顺”两个字沾不上边。
“我给你盛一碗党参鸡汤吧。”他特地准备了经典菜市,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小臂。他不属于瘦弱的体型,在布料包裹下依然有漂亮利落的肌rou线条,灯光下勾勒出柔和的Yin影——她竟然觉得一个男人的手臂很美。
温妤盯着他的胳膊,他的指甲也修理得圆润干净,指尖捏在汤勺柄上……如果手指沾上nai油,可能会更让人食指大动。
“谢谢堂哥。”温妤接过汤碗,这次跟在s市的口味不同,更地道,也更养生。连高辛的食谱更倾向清淡口味,除了考虑到她准备的鱼子酱,食材不算多么花哨,都是些市场上能弄到的新鲜食材。
鲜虾,鱼丸,猪脚,牛骨髓,ru鸽,鲤鱼……
这些食材用来炖汤,无论如何滋味也不会差,大骨增添汤底风味,佐以海味,将rou质炖得软烂入骨,吸满浓郁的汤汁,还有提香的材料。
他是真的挺会吃,温妤喝着汤,肚子里暖洋洋的,似乎也祛除了一路的疲惫。
温妤甚至有了点把厨子也带回去的冲动。
“好喝!”
这是她的真心话。
“都是普通菜式,很家常。”他的舌头似乎更挑剔,“滋味还是差了点,没把Jing华做出来。如果你想吃更正宗的,有机会我可以做道汤。”
温妤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汤?”
连高辛可不像会做饭的人,他难道不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专心致志埋头工作吗?而且他们这种家庭,更不像什么二十一世纪开明家庭,是一定会说“君子远庖厨”的。
“会一道菜。”他的左脸浮起一枚浅浅的酒窝,“我妈以前会做菜,她的手艺很好,这道菜也是她的拿手绝活。”
她有点受宠若惊,“堂哥要做给我吃吗?”
“我想请你尝尝,也许你是唯一一个。”他对此态度自然。
这让温妤感到少见的尊重,连高辛的确能够让人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没人能够拒绝他的好意。她也不想去深究连高辛做菜的本事,更不敢去追问他母亲的背景。
即使他是刻入骨髓的演技,温妤也能感到被重视的舒适,何况连高辛待人接物发自内心。做他的朋友比做他的敌人要好上一百倍。
“如果堂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她没什么礼尚往来的Jing神,可回报给连高辛这样的人,远比那些不切实际的朋友靠谱。
“不要勉强自己。”他淡淡说。
行程安排满满当当,在第二天下午就要去指定会场,由于是连高辛的“引荐”,她自然不需要掏出请柬证明,轻轻松松穿过了层层关卡。宴会的地点定在一艘豪华游艇上,百米多的船身,若干层甲板设计,甲板上设置游泳池、停机坪、影院、健身房。
客人少得可怜,和她猜测的灯红酒绿不太一致。
大概真如连高辛所说,都是“朋友”。
“这是一个朋友的私人游艇,去年在德国完工,配备了四十名船员。今天他是负责招待的主人,他爸爸很舍得给他花钱。”连高辛与温妤并肩行走,他的脚步快些,也会停下来等待,“造价大概在两亿美元。”
温妤觉得他不单单像在介绍朋友,更像给她科普“背景”。
“那我可不敢乱碰什么东西了。”她又问,“堂哥有购买游艇吗?我看很多有钱人都喜欢买这个。”
连高辛很诚实:“没有。”
温妤不信他这个g省首富公子没钱,他却从来不提自己名下有什么财产。他过分低调了,温妤又问:“那堂哥的这个朋友是外国人?”
连高辛答:“可能你听过他爸爸的名声,船王。”
温妤脚步一顿,也顾不得虚伪的面具,死死盯着他,“堂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吧,你带我过来?”
“嗯。”他继续陈述,“奥瑞是老来子,也是唯一被承认的婚生子,你在百科上可以找到他的部分资料。明年他会担任亚洲区的首席执行官,他们家把握了重要的运输渠道,在远航贸易上,占了极大的市场份额。”
奥瑞·扎哈曼,温妤的半个脑子是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