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氏是武威郡望,世居西北大城。大皇子对西北是去了又返,返了又去,加起来也有快四年的时间。这四年里他好不容易收服了这样一个英武不凡的心腹骑郎将,一错眼没注意,就被恶贼折磨得差点折戟沉沙。燕修岂能不恨,他锭子都捏起来了。而小粮不知何时消失在廊下,又不知何时忽然折回,手里已经托着数个汤碗。就是在这空气shi热的浴场之中,仍然能闻到浇盖rou汁那股沸烫的油香。门内燕偈笑说:好物。充虚解战,汤饼为最。而小粮不着急把汤碗送进去,而是笑眯眯走近燕偈与其爱将,把犹自冒着镬气的汤饼在索子面前走了一遭。
索子很不要面子地睁开眼又醒了。他咽一下口水,看看燕修,意思是末将能吃一口吗。
雕着寒梅的木门合上。四男一女,共坐着吃面。燕家三人呆看着新受害者大口嗦面片。小粮看索子吃得起劲,不由点头微笑,想着若以后哪位大鸟公子不堪yIn辱,事后昏厥过去,她就买点热食慰劳慰劳,也不枉公子们以身饲虎的这一番云雨之乐。燕偈看了,心中也记起自己类似的经历:他在被那个之后,也是让人赶紧给自己弄了一碗热乎乎的大补汤。想来真是又羞耻,又眷念。他带着闺怨春情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小粮:这次买的不算数,什么时候也给本王来一碗事后大面片。
慢点吃,如果不够,我的也给你。燕修抚他后背。大皇子做惯了兄长,于是看索子的目光,也似看护着一个稚气的弱弟。
燕伉悄没声地扒完了一碗,捧起空碗底给大哥看:哥,我不够。
燕修:吃你二哥的。没看人家饿了?你平时没吃够?
老二老三哪敢吱声。小粮也没想到堂堂皇子想吃第二碗面还要畏畏缩缩的。她把自己那碗挪过去,汤面上的油花颤了颤:三公子若不嫌弃,就吃小粮的吧,还没有动过。她抬头,又与燕偈对上了眼,更微微一笑,二公子须养养身体,最近愈发瘦了。
真的吗。燕偈疑惑地摸摸自己胸口。忽而他灵光一闪,偷眼一睇还在喝汤的索子。他看到索子胸口两坨还有搓揉痕迹的发面馒头(二皇子主观形容),立时就懂了。不得已,他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双手兜住胸,狠狠道:不必了,三弟,我这碗你也拿去。
燕伉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突然就作起气来,犹豫道:三碗我可能吃不下
吃。自古老二出Yin吊,燕偈妒心发作,老二的Yin鸷气质蓬勃燃烧,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扭曲,不吃,不是我弟。
住嘴。燕修凌空一掌,拍在桌面上。索子被呛了一下(小粮:真可爱啊),燕偈浑身差点冒出来的鬼火倏地退散,燕伉快吓得滴泪: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索子忐忑道:将军
燕修怒目金刚的脸忽然春风化雨,他温和拍了拍索子硬实的臂膀:没关系的,我们兄弟平日都这样拌嘴,你吃我这份,不必拘束了自己。说了他又转向自己两个亲弟弟,剑眉一立,冷厉道:燕三,你吃你二哥的,不许吃她的。
客气大赛似乎走向了尾声。燕伉听了大哥的话,心里离题万里地想到了许久之前的吃bi故事。他脸颊早就蒸得烧红,再羞红些也看不出来。他咬着嘴唇,手拧着下身澡巾,暗想:怎么不许吃她的早早的就吃过了。
小粮并不生气,和颜悦色接回碗道:大公子,小粮一片好心,公子这是何故呢?
燕修皱眉盯视她,冷哼:无他。只是提防小粮小姐,在这面食里下毒。
桌间沉默。燕偈额上沁出冷汗:虽然她确实做得出这种事,可是哥你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吧。多伤我们和小粮那靠rou体维系、本来就稀薄的感情啊。
燕伉倒是想出口说些什么,又被大哥的眼神威慑,低眉继续嗦面了。
小粮还是微笑:是吗。大公子真是这样想小粮的?
燕修表情不改,毫不让步:不错。你数次以奇毒害我弟弟,这次又折伤我得力手下。我对小姐,已是不得不防。
索子吃着面,耳朵也在听他们激情对峙。他飞速分析了这番对话,努力压下震惊的眼神:二殿下三殿下竟然也被这样那样了吗!他同情地看往燕偈燕伉处,目光依次扫过两位贵公子的胸脯。老实人的恶毒最不可防:三殿下真可怜,可是二殿下不太可能被害吧,他有点贫ru。
那厢小粮还在平和地看着口出刺人之语的燕修。她安静片刻,启唇道:大公子虑得对,小粮
话音未尽,吃面的没吃面的都感到气氛不对,不由齐齐抬起头。他们惊异地见到了毒冠中原的绝世恶贼两颊上缓缓划下莹莹泪水。
小粮目光盈动,泪满香腮,抽噎道:小粮确是毒妇,不该来此,令公子们徒增烦扰小粮,就此拜别!后会无期!
未等燕修再开口,小粮已经扭身捂脸,长声悲泣着奔跑出去。众男都惊得不知如何动作好。索子第一个放下碗,关切道:小姐她
没事。燕修在桌下攥紧双手,面色不善,她一定是一定是装的。
燕伉心内忧愁,如忽然胸口空了什么,连面都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