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餐厅内,奎鹿沙漠当头的烈阳被落地玻璃窗挡去了攻击性,柔和地在地上晒出一块又一块的斑驳。
长形的餐桌边,白熊乌鲁斯船长坐在上首,他的右手边是血族副船长普拉菲特,随后依次坐着龙蛇巫师利维坦、雪豹尼克,与胡狼族的阿努比斯。
而乌鲁斯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空着,第二个位置端坐着卡梅莉亚,然后是洛洛塔和图步步。
伊甸复古风的华丽装饰令此间用餐的氛围偏向于正式,因此在艾琳带着鲁比和莱德尔进入餐厅时,并没有像昨晚那样随意奔放的交谈,而是安静得只剩下刀叉在餐盘切割rou块的摩擦声与水晶杯底落在桌布的沉闷撞击声。
见到三人的到来,卡梅莉亚举起餐巾擦了擦唇边少量的酱汁,洛洛塔放下了果汁,而图步步还在埋头与她的牛排奋斗。
男人们的表情各异,但都暂时搁置了手中的刀叉杯盏,将注意力放到了三人身上。
艾琳坐到了乌鲁斯身边,与众人点头致意,随后接过了魔偶给她送上的黑咖啡,轻抿了一口。
鲁比忽略了其他人的目光,扶着脸色苍白的莱德尔坐到了阿努比斯身边,自己则绕过长桌坐到了图步步身旁,唤来了魔偶侍从,要了一份与图步步一样的牛排和低度数的红酒。
之后,餐厅又诡异地陷入了静谧,无人交谈。
直到这压抑的气氛让满腹疑问的莱德尔再也坐不住而率先打破了沉默。
拉库斯拉库斯在哪?
少年朝着坐在主位的白熊船长发问,换来了对方带着疑惑的审视。
莱德尔,你不知道拉库斯的状况么?
乌鲁斯海蓝色的瞳仁停在莱德尔皱眉懊恼的表情上,他右掌黑色的爪子在雪白的蕾丝桌布上轻轻地叩击着。
我怎么会知道,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莱德尔所表现出的是真正的焦虑,但这里会相信他的人并不多。
那你不妨先说说,昨晚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又为什么会失去意识,直到今天中午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
清亮男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时,吓了莱德尔一跳。
不知何时,普拉菲特已经站到了他的侧后方,一只灰白的大手搭在少年的椅背上,他就弯腰附在他头侧,隐隐透出血色的黑瞳使莱德尔僵直了身体,脸色也刷上了一层白漆一样苍白如纸。
别吓唬小孩子,普拉菲特先生。斜对面的艾琳把玩着银制餐刀,笑容里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威胁的意味。
我只是在帮他回忆而已。稍加刺激有助于Jing神集中。普拉菲特笑着解释。
伴着某种黏腻的咀嚼声,邻座的阿努比斯将带血的半生牛排吞进喉咙。胡狼轮廓鲜明的眉骨挑高,深色的瞳孔转向普拉菲特,不客气地道:我看你只是在帮他努力忘记。
争吵不解决问题。普拉菲特先生,请坐回你的位置。阿努比斯先生,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乌鲁斯的声音浑厚,自带威严。
被喝止的两人也不再多话,一个耸耸肩回了位置,一个滑动刀叉继续进餐。
莱德尔在乌鲁斯的干预下,恢复了些许镇定,魔偶也在这时,给他送来一杯温热的牛nai,他端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开始低声叙述:昨晚我、拉库斯还有
少年说到一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鲁比,后者半敛无光的血红眸子与唇角略微勾起的弧度都仿佛在提醒着他,几十分钟前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威胁。
莱德尔小小吞咽了一下,不敢往图步步那边看,再次垂眸诉说。
还有鲁比先生和图步步小姐,我们四个昨晚在厨房玩骰子游戏一时兴起就就做了些出格的事再后来
莱德尔有些说不下去,被袭击的事情,若是说错半个字,对面那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能够直接穿透飞空艇结界闯入内部,并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打晕了他和拉库斯,掉包了鲁比,除了高阶的大魔法师或魔族之外,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办到了。
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可让他一个才醒过来没多久的人编个圆满的谎言也太为难人了。
而且拉库斯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都没人肯告诉他
不过好在这时,有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给了他更多的余裕去思考要怎么说下去。
出格的事?卡梅莉亚越过洛洛塔看向图步步,挑眉问。
就是你在球桌上、洛洛塔在露台上做的一样的事。
艾琳直接截断话头,换来卡梅莉亚一记杀人的白眼,女人从咖啡杯后回了少女一个戏谑的笑,视线飘向差点把头埋进南瓜汤里的洛洛塔,接着愉快地欣赏完图步步涨红的小脸,最后看向餐桌斜对面的莱德尔。
拉库斯死了。
什么?!
莱德尔听到她的话,猛地站起来,双手拍在餐桌上,餐盘边的刀叉也跟着跃起撞得瓷盘叮当作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