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不只是总席,很多人都闻声朝门口看去。
——一张过于艳丽的脸,一身格格不入的劣质工服,像只闯进豺狼堆的小狐狸,脸上神色又意外的纯情。
不知为何,打扮保守至极的七二似乎比那些扒光了衣服的男女更能挑起人的性欲,无数人的目光停在领口那块分外白皙的皮肤处,恨不得顺着衣领探进去,似乎还能看到几块吻痕……
一声闷响,总席径直从沙发上坐起来,大步走到七二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了眼前人身上。
“别看。”一只手捂住了七二的双眼,视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傍晚你在外面绕了一圈,晚点便回到自己家里,直到你的伴侣回来。”总席斩钉截铁地对七二说,“记住,这是你下班后的全部生活轨迹。”
不,没有绕圈,他明明来到了友爱部,甚至看见——
七二睁大眼,下意识就要反驳总席的命令,多年来已经被训练地驯服无比的大脑却抢先一步,迅速开始清理下班后他看到的一切情景,直至脑中一片空白,又飞速填满总席所说的每一个字。
“走。”男人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七二往后趔趄两步,得到指令的警卫直接上前,半是恭敬半是强迫地带走了七二。
一直走到友爱部门外,警卫离开,七二站着怔愣了一会儿——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今天下班下得早,他突发奇想想要逛一圈来着。
现在该回去了,好好做一顿晚饭,说不定总席还会……
七二转过身,无比自然地朝政社分配的“家”走去,他不仅主动地忘掉了自己来过友爱部、见到一场荒唐群交性爱的记忆,甚至忘掉了“忘记”这个行为,更不去怀疑工作地点旁这看了无数遍的破败大道有什么好下班后散步的。匆匆路过街上粘贴着的无数张印着总席头像的海报,七二离友爱部越来越远。
——这就是“双重思想”的力量,整个国家,除了贫民以外的每个人都和七二一样,政社让他们记住什么就记住什么,忘掉什么就忘得干干净净。如果政社昨天告诉所有人“二加二等于四”,那么大家的记忆里,从出生开始二加二都等于四;如果今天政社又宣告为了战争或其他什么的需要,二加二必须等于五,那么所有人也会自发地在脑中覆盖上新的记忆,并坚信从出生以来二加二就等于五。
历史由政社书写并不断改写,记忆也是如此,不需要什么“催眠”“洗脑”,大家自发的双重思想让他们就像最听话的羔羊,连思想也被人牢牢攥在手里。
七二是优秀政员,所谓的双重思想已经做了无数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总席随意的两句话就让他迅速地主动忘掉了一切。
低头裹紧工服,七二忽略心头那一点怪异,就要加快步伐,却突然撞到一个人怀里。
“怎么冒冒失失的?”头顶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询问,“外面这么冷,到处晃什么呢。”
……
总席看着七二离开后,重新坐回沙发上。
跪着的男孩试探着靠近,男人的军靴不轻不重踢开他:“滚。”
“真奇怪,像他这么听话的狗,少见啊。”那个最先发现七二的中年人凑到总席面前,嘿嘿笑道,“那么乖,你换个命令让他把衣服脱了,他不还随你玩?这屋子里东西应有尽有,比你在自己家里玩尽兴多少倍。”
“今天还有条大黑狗,把他丢过去,按住他,看着他因为你露出那种痛苦得要命的表情,从身体到灵魂都被你一个人完全掌握,撕得粉碎——”
“再说一个狗字,今晚做狗的就是你。”总席合上文件,偏头看着他,露出一点温和的笑容,“胆子肥了?他是我的所有物,滚远点。”
这个高级领导悻悻闭上嘴,他属于总席这派的亲信,言语才能无所顾忌些,面前的年轻男人既然能坐上这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头脑和体能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
这么多年,除了追逐权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欲望如此疯狂地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看来是动了真心思了,哪怕不是什么可笑的爱情。就是不知道刚才那个漂亮政员能不能受得住……
领导随手将布满倒刺的藤鞭塞进脚下男人的rouxue里,狠狠往人脸上扇了一巴掌:“自己捅到子宫里。”
“……”
七二看着艾尔的熟悉的绿眼睛,发觉两人不久前才见过。
“不好意思。”他后退两步,从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谢谢您了。”
“碰巧。”艾尔笑笑,双手插进兜里,“急着回家?有人在等吗,是你丈夫?你们感情很好啊。”
这句话是再普通不过的寒暄,七二却觉得喉头堵得难受,像是被揭了什么自己不知情的伤疤,但他也不懂撒谎或搪塞:“没有,回去做饭而已。”
“真巧,我也没吃。”艾尔对七二眨眨眼,“我请你吃吧,有个小酒吧里的意面味道不错。”
“酒吧?”七二皱起眉,“那是贫民的聚集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