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只觉得自己做了漫长的一个梦。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属于自己的身体被Cao控,开始反抗,开始给江淮年下套。
有时候,他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对方对话,那个人说:再给我一点时间,等结束完这一切,我就把一切都还给你。
还给我,那你能把那个对我没有怨怼没有失望的裴言还给我吧?
所以他只是说:无所谓,随便你了。
是真的无所谓。
他的人生从有记忆开始便被Cao控,江淮年想看他痛苦他就要痛苦,江淮年要给他父子温情他就得享受,他一遍遍压抑自己的感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动心。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靠近裴言了,那就随便吧。
他甚至会有些恶意地想,要是自己跟着一起死去,裴言想念另一个江越时,会不会也跟着连同自己一起怀念。
可是,他活下来了,另一个江越却好像只是石子投入水面,短暂地泛起一圈涟漪便又重新归于平静,消失不见。
可是,为裴言付出的是他,让裴言流泪的是他,和裴言约好的是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贡献了一具躯体,醒来却可能要承担谋杀掉那个江越的罪责。
因为贪心所以生出恶念,不想被她记恨。
那就好好扮演那个江越。
我以为我装得够像。江越脸色不太好看,他笑了笑,眼底是对自己的嘲弄:结果根本瞒不过你。
连裴言自己都觉得惊讶,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她却能准确分辨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裴言搅动着碗里的勺子,大概是眼神不一样吧。
眼前的这个人看着她时,眼里是喜欢与爱。
可那个人除了爱意,还有着挣扎的不安与痛苦。
因为悔恨,所以痛苦,因为失去过,所以不安。
江越沉默了很久,良久,他轻轻点头,用很微弱无力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他看起来太可怜太难过,裴言心里刺痛了一下。
她想,其实他什么都没错,明明只要装傻,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眼前这个人,不也是江越吗。
可是她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他们在她眼里,就是各自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你要赶我走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还是想试一下没有出现想象中的伤心失落。
把我当作他身体的容器也可以,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江越看着她,目光认真又恳切:只要能这么看着你,你恨我也好,无视我也罢,只要在你身边就行。
眼有些热,裴言移开眼,低声道:我又没说要赶你走,干嘛这么可怜兮兮地看我。
嗯,是在卖惨。江越暗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眼里有了切实的笑意:是他教我的。
第一次住院时,那个人用他的身体装虚弱装可怜骗了裴言同情,她手把手喂了他一个星期的汤,他也不过是稍微学习了一下而已。
但话是真心实意,他不介意裴言爱的是谁,只要还能站在她身边,每天看着她就够了。
晚上只有两个人在家,毕竟是新年第一天,裴言把几个房间的床单被套都拆下来洗了,换新床单被套的时候,她钻进被子里套被套,把自己套在里面了。
啊啊啊江越快来!
江越听见她声音,进了房间,看见被子里有个脑袋形状在乱拱。
江越把她从被套里解救出来,扎起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头发乱糟糟的,她眼睛亮亮的,有点尴尬羞赧地看他:这个被套拉链怎么是反着的啊
好像回到了之前,上课时她一脸苦恼皱着眉对他说:这道题怎么要套三个公式啊
语气有点委屈,又像是在撒娇。
江越抱住了她,她耳根在泛红。
你故意的。他斩钉截铁。
才没有裴言在嘴硬,手却已经紧紧回抱住他。
温柔的吻落了下来,不记得是谁先闭眼,又是谁先探出舌尖,两个人亲着亲着,就变成了裴言被压在了身下。
江越的唇微微退开,和她距离不过一厘米,眼神微闪:可以吗?
额裴言有点怀念宋柏岸的厚脸皮,至少不会在床上问这种问题,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有礼貌了吧。
她不回答,江越就又捧着她亲了上来。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贴身的羊毛衫被温柔地褪下,露出白皙赤裸的上身。
裴言冬天不爱穿内衣,羊毛衫里面就是空荡荡,江越的视线僵硬地落在她漂亮柔软的ru房上,略有羞涩的表情中还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主动贴上去找宋柏岸的那次,和后来在教室和时予做的那次,大部分的性爱中裴言都只需要躺平享受就够了,又一次面临和纯情处男的性事,看他表情这么扭捏尴尬,裴言也忍不住跟着有些脸发烫。
你干嘛这副表情裴言脸埋在他胸膛里,闷闷地说:我会觉得很无地自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