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楼里，最里层的办公室房门紧闭，身着军装的张卫东，笔挺站立，手中夹烟，增添几分违和的痞气。
檀木桌前，司令点燃卷烟，翻看文件，偶尔用余光瞥向不远处的青年。
烟雾缭绕，两人都保持沉默。
“想好了？”
张卫东呼出最后一口烟气，点头：“嗯。”
“卫东，这我很为难。” 司令皱眉，闷色明显。
“爷爷那边，我来搞定，后续的追责也是归于我个人。” 张卫东很平静。
司令摇头：“卫东，你是个很明事理的人，突然调回北京对你今后的升迁很不利。”
张卫东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有五年，立下军工赫赫，只要他服从命令，不主动申请调遣，那么之后的调离只能是职位的步步上迁。
“我想好了。”
司令看向他，眼底都是遗憾，可是名利根本留不住张卫东，只道：“再待半年，到时候我动用私权给你送回北京。”
走出大门，张卫东才发现，军区的落叶树发出了点点新芽，跟他被束缚的灵魂一般，开始慢慢挣脱，沾取自由的希望。
陈元毅特地在路边堵他，张卫东往右，他便往左，愣是不让张上校走掉。
“让开。” 张卫东终于抬眼正视。
“找你说会儿话。” 陈元毅开门见山。
见着周围没人，陈元毅直说：“怎么突然就要回去北京了呢？”
“没那么快。”
“还能待多久？” 陈元毅很是不舍。
“半年。”
“卫东，这里有你打下的根基。”
张卫东清明的视线晃了晃，他好似看见执行任务中的自己，手持枪，踩点在狭暗的破败巷道中。半响，才道：“不重要，在北京重新来过，一样会有。”
陈元毅气结，挠挠头：“不是，你赶着回去做什么，待在这里不好么？”
“不好。”
张卫东心里蔫蔫的，西疆没有媳妇儿，一点也不好。
虽说有半年任务期，但这期间张卫东需要回一趟北京，接受相关领导的考核，并视察岗位的匹配程度。
刚下飞机，张卫东便被秘密接走了，车子穿过熟悉的街道，虽是戴着墨镜，神情冷淡，但心里还是淌着热流。
司机以前在张司令手下做过事，自是认得张卫东的。
“张少这次回北京，可是要走仕途了。”
“嗯。” 张卫东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话少得可伶。
“虽说没有军队风气正，但好处却是不少。”
“确实。” 张卫东不否认这一点。
抛下西疆的事业，并不代表张卫东一无所有，这些年累计的人脉和资源足以给他在官场铺平道路。未来仕途必定不如军旅顺利，但心下已决，况且立业成家在张卫东的价值观里，根深蒂固，他要拥有更强，最强的实力来保护月月，和他走完一生。
将政务处理完，北京的天都黑了，张卫东走的急，并未告知李潇月自己回来的消息，想到这时月月也该放学了，便来到静处给他拨打电话。
“东哥？” 语气有些疑惑，张卫东平时很少打电话，一般微信为多。
“在哪？” 张卫东一袭黑色风衣，高大挺拔， 旁有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拉长了男人的身影，也徒添了几分落寞。
“嗯……你猜？” 李潇月很轻快。
张卫东低垂眼眸，淡淡道：“我猜不到。”
“你懒。” 李潇月抱怨。
“那你告诉我？” 张卫东眼里有笑，并不恼怒月月说他懒。
“家里。”
“哪个家？”
才一小会儿，天上下起毛毛细雨，张卫东握着电话，走向停车场。
“我和你的家。”
心脏像是被暗藏的情愫之箭给击中，张卫东声音都有些发抖：“等我。”
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李潇月，腾的坐起：“你回来了？”
张卫东握住方向盘，正在倒车：“你猜。”
“我猜你个锤锤，快告诉我。” 李潇月单手叉腰，像个小霸王。
嘴角含笑，张卫东语气轻松：“一个小时后到家。”
“不准骗我。”
“月月，不骗你。”
小区的绿植修剪许多，张卫东的视线开阔起来，还有几步之遥，看着未有灯火的楼层，眉头轻皱。
开门后，也没有人迎接，心下有些失落。
“月月？”
没人应答。
“月月，我回来了。”
还是没人出现。
等不到心念的人，张卫东便直径上了二楼，灯也不开，合着外套躺在床上，将脸全埋进了软枕中，呼吸只属于李潇月的气息。
枕边的手机屏亮了，张卫东接通：“月月，你骗我。”
对面的小人儿好似在偷笑，他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