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裴少第一次来这儿吧。”
“别逗我们裴少,裴少冰清玉洁,哪见过这场面。”
裴星遇没说话,夜店里声音太大了,他耳朵要被身边人的喊声震聋了,不耐烦的拨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拉来本身就已经很不合心意了,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吵,他垂着眼睛,在夜店迷幻的灯光里,他的面孔若隐若现,隔壁有几个女孩几乎看呆了。
“裴少,不喝点酒?”
裴星遇推开了递过来的酒杯:“过敏。”然后搁在桌子上,旁边几个同龄人讪讪地笑,却没人敢真的惹他。裴星遇不合时宜地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袖子挽到手肘,白皙的手臂交叠抱在胸前,肌rou线条修长而不夸张,葱白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眉间一点点皱褶显示了不甚愉悦的心情,抬眼扫了一眼舞台上的舞女。
舞台周围突然喧闹了起来。灯光在整场人群里面乱扫,裴星遇有点不堪其扰地眯起了眼睛,看向舞台中央——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然后整个场子似乎整个安静了几秒,接着陷入了疯狂的高chao,人群开始狂欢地叫着跳跃着,满场都是挥舞的手臂和丢起的衣服帽子。全场人似乎都在叫着一个名字,但又听不清,这些嘈杂的尖叫逐渐合成了一个声音的浪chao,冲击着夜场的迷幻空气——
“酒神!酒神!酒神!!!”
台上刺眼的光芒里,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高高举起双臂,大步向前,然后单手握住舞台中央的钢管,行了个礼。接着他双手握住钢管,矫健的双腿轻轻用力,身体轻盈而柔软地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倒立了过来,一条腿的膝弯架着钢管,脚背紧紧地绷着,几乎能在灯光下看到青筋,另一条腿长长地探了出去,身体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一只手握着钢管,另一只手张扬地伸了出来,仿佛要抓住那些空气中为他欢呼的呐喊声,手指在空中划过。
裴星遇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翻动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黑黝黝的瞳仁反射着台上的灯光。
他的腰线柔韧而有力,饱满的蜜色胸肌几乎要从打开一半的皮夹克里挤出来,深陷的锁骨,喉结,流畅的线条,他的双腿变了一下位置,大腿根夹着钢管,一条腿蜷曲,另一条腿绷直,漂亮强壮的大腿肌rou鼓胀着,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强壮的男人带了一丝妩媚的味道,汗水顺着胸口划过喉结。
男人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会儿,顺着钢管滑了下来,圆润光洁的脚趾倒着踩在地上,如同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圆润的腰tun线条带着不拘泥的妩媚,他摆着跨,如同献媚一般绕着钢管绕了一圈,双腿曲着蹲在钢管后,然后撅着屁股,胸部贴着钢管,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手拉着钢管旋转了几拳。他带着一种世俗却天真的妖媚,小心翼翼地赤脚走在玻璃地板上,像人鱼一样走到台边——他远远地扫了一圈台下,眼睛不由得被离台远远地一个地方吸引住了。
年轻男人。二十二三岁吧,青春年岁。穿着一件格格不入的白衬衫,一张清冷的脸,美得不属于这个时代——斜飞入鬓的眉毛,一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如深潭,正专注地看着他,这眼眉仿佛来自几千年前的烟雨,鼻梁高挺秀丽,嘴唇红润,紧紧地抿着。微卷的头发黑如鸦羽,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如同一场安静的大雪,坐在台下看着他。
蔺汝铮饶有兴趣地笑了,目光如蜜一般望着那个月牙儿一样的年轻男人。他的面孔这才暴露在灯光之下,他的面容英俊而成熟,眉目疏朗,面庞棱角分明,眼睛亮的出奇,带着上位者天然的高高在上,阳刚而成熟的气质和坦坦荡荡的妩媚兼容。这诱惑不分男女,所有人都是他的酒客,他赤裸脚掌下虔诚的信众。他低头高高在上地扫视了一圈脚边尖叫的信徒,无数双手为他高高伸在空中,他随手扯开自己的皮夹克,强壮的手臂远远一甩,把那件他脱下的夹克丢了出去,无数只手疯狂地拥挤抢夺。他站在台上掐着腰粲然一笑,赤裸的上身在灯光下反射着汗水的光芒,胸膛起伏着,腹肌和腰线紧致有力,倒像是真正的酒神,浑身上下都是浓郁的醇香。
婊子。裴星遇深深地望着他,真美的婊子。
蔺汝铮远远地看着他,接过一只递出来的红玫瑰,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饱满的唇珠擦过花瓣,然后他在手里将那支玫瑰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插进了自己低腰裤子的边缘里,挑衅般勾起一边唇角。
裴星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然淡淡地看着台上。他活到二十三岁,作为裴家的独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涌现对于一样东西的欲望。他看着蔺汝铮,眼神的冰层之下开始慢慢加温。
“他是谁?”
旁边的几个人险些没反应过来:“啊?裴少你问台上的人?”
“那是酒神,这家的常客,偶尔上台跳个舞。”
“好多人都是为了酒神来的,多少人天天来酒吧前赴后继,就为了和酒神春宵一度。他男女通吃,但只做上面的。”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靠在卡座上,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