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韩苎在雷鸣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借着窗外透进的点点光亮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境地。
他侧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秦暮朝,那人侧躺着,深灰色的空调被随意地搭在胸口上,露出白皙的肌肤上的点点红痕,全都是他昨晚的杰作。
“轰——”一声巨大的雷鸣响起,秦暮朝身子一震,韩苎刚想去抱住他帮他遮住耳朵,不让雷声吓到睡梦中的秦暮朝。岂料秦暮朝却突然主动伸出手,那人明明连眼睛都没睁开,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韩苎的手。
紧接着,秦暮朝将他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是在安慰孩子。
韩苎一愣,他以前因为一些幼时的事情,夜里格外害怕雷声,秦暮朝知道后,也会这样轻轻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然后韩苎蜷在他的怀里,会觉得安心,那是来自秦暮朝的温柔与体贴,可以伴他一夜清爽无梦。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已经不怎么怕了,可他没想到秦暮朝还留着这个习惯。人在意识不清醒时的举动往往是最代表真心的,是最真实的反应。
霎时间,清晨惊醒的起床气也没了,因恼怒而皱紧的眉头也疏散开来。韩苎乖乖靠过去,平日里威风鼎鼎的大律师现在却乖得像个小孩子。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秦暮朝浑身都在冒冷汗,整个人还止不住地战栗,右手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
韩苎忙抬手摸了摸秦暮朝的额头,感觉到掌心一片滚烫。他惊坐起身,忙掀开被子给秦暮朝检查,却发现秦暮朝身下有一丝丝见红。
那艳丽的颜色刺痛了他的血,韩苎手忙脚乱地开始给二人穿衣服,打横抱起昏迷的秦暮朝就往医院跑。
幸好他提前给席寻打了招呼,到了医院,席寻已经安排好人来接应。
他站在急诊室外,静静地看着医生和护士忙里忙外。盯着秦暮朝皱紧的眉头,他心都揪起来了。
许久,席寻才出来了,“没事了。”
韩苎立马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肩膀也松懈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还能怎么回事?”席寻开始说教,“我说你们年纪一大把了,学什么小年轻?都怀孕了还疯呢?”
怀、怀孕了?
韩苎愣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恨铁不成钢的席寻立马逮着机会训他,“你说你们要是不想要,来医院做手术不行吗?非要这么折腾?又不是第一次怀孕,注意事项不知道吗?”他早就看不惯朋友这个丈夫,整日里冷淡不爱说话,也不懂得体贴人,他也不知道朋友是怎么想的。
而且作为一个医生,最看不惯的就是不把身体健康当回事的人了,里面躺着的秦暮朝他不好说教,但韩苎可以呀。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骂他一顿,席寻心里舒坦多了。
“那他没事吧?我、我……”韩苎愧疚极了。昨晚他是听了江月白那混蛋的话,说什么“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是do一次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do一整晚……”
他头脑一冲,喝了酒壮胆,就把秦暮朝给压了。
他、他不知道秦暮朝怀孕了……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把自己敲醒,都怪自己。昨晚秦暮朝也不想的,是他耍酒疯非要强着来的。
席寻横了他一眼,“现在暂且没事了。他人也醒了,不过我给你说啊,这胎可得好好养着了,前三个月可万万不能……”
韩苎却不肯继续留在外面听他继续说教了,听到秦暮朝醒了,立马冲进病房。却又在病床前停下脚步,迟迟不肯走上前,看着秦暮朝苍白的脸色,他双拳捏紧,修整干净的指尖深深掐进rou里。
“我……”他诺诺地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句,“根据《婚姻法》规定,在怀孕期间、分娩后一年内或中止妊娠后六个月内,不得提出离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太傻了,心底暗暗后悔,秦暮朝不会觉得自己在威胁他吧。
秦暮朝都被气笑了,这人非要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事情?“你身为一个律师,请认真背一下规定,不要扣字眼。如是怀孕一方提出,并不会在此限。”
韩苎一噎,他当然知道全文,可他就是不想说完。他不想离婚。“可是你需要人照顾!”
秦暮朝冷眼相对。“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
“那、那孩子呢?你要让韩渡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你要让那个还未出生的小孩失去另一个父亲的关爱吗?”
“我会尽自己努力照顾他们的。韩渡已经大了,他已经懂事了;而且当年怀韩渡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和你组成家庭。”秦暮朝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而且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望他们,我们离婚并不是非得老死不相往来,我相信你仍旧会好好爱他们的。”
“我、我……”韩苎无言以对,他当然不可能离了婚就放弃他们父子三,但他仍旧不接受离婚!这个假设就根本不该存在!
左右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