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搬进早就准备好的宅子,徐才人在宫外倒是过起了相夫养胎的小日子。
只不过宋桢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宅子里,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好,不到一个月就觉得无聊起来。
倒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宫女常常替她往宫里去,回来跟她说说宫里有什么事。
俩人坐在窗下扯棉花,想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一床小被子。
想起一桩八卦,徐才人问道,那日你说你进宫听说贤太妃跟陛下吵了一架,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问你,今儿你跟我仔细说说。
丫鬟在桌子跟前裁布,听徐才人这么问,她也没多想,手上一边忙活一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贤太妃看中了陛下身边的一个官儿,想求陛下赐婚给长公主,可是陛下把那个官儿放出去了。
徐才人没听出什么不对,手上麻利的扯着棉花,贤太妃这也太不走运了。
是呢,放下剪刀,拿着布比量比量,我还听说贤太妃原先相中的不是那个官儿,是某家公子,可是被陛下搅黄了。
徐才人顺嘴说了一句,那贤太妃的运气是真的不好。说完她想了想,低头笑着摇摇头。
也难怪贤太妃跟萧裕明闹,那顾家公子肯定是给五公主留的,相中的人都截胡弄走了,谁不生气啊。
除了这事,还有别的嘛?徐才人拢拢扯好的棉花,看着好像不太够,又抓了一把继续扯。
丫鬟点点头,拿着叠好的布也坐到窗户下面,朝廷里要给陛下择后了。
手上的动作一顿,徐才人缓缓神,继续一下一下的扯棉花。外面都怎么说?
宫里说外面的官把长安城里各家未嫁的姑娘都盘算了一边,选了一些合适的,送到宗正寺后又筛了一批,这会名册已经报给陛下了。
将手上的棉花放到篮子里,徐才人淡淡说,选皇后嘛,大事一件,自然是马虎不得。
说话时外面一阵风吹进来,丫鬟一看屋门被风砰的一声吹开,外面的树叶沙石也被吹了进来,她刚忙放下手上的活去扫地关屋门。
将树叶和土都扫出去,抬头看了一眼天儿,手上麻利的关门,嘴上嘟囔着说,这好端端的怎么还起风了。
徐才人点点桌上的东西,做被子是正合适,听到丫鬟说外头起风,她接着顺嘴说,春日里风大,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话音刚落下,外面乌云爬了上来,原本还亮着的天顷刻间黑了。
把窗推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黑压压的天,远处天上打了两道闪,接着就是闷闷的雷声。
等徐才人把窗户关了,外面落下来豆大的雨点。
电闪雷鸣的,好不吓人。
看着丫鬟在灯底下挑灯缝着被子,外面的雷声雨声不绝于耳,chaoshi的水汽从外面进来,渗的屋里shi乎乎的,徐才人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脸上神色郁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夫人怎么了?丫鬟看她神色郁郁,下炕端了一盏淡茶给主子。
徐才人没有接下茶杯,而是让她放在炕桌上,低头想事情。
丫鬟不明白她为何这般,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只得低头继续缝被子。
突然!外头又响了两声惊雷,府外的叫嚷声隐隐传进来。
出现了!
是雷火炼殿!
宝华殿!
徐才人一惊,对了,宝华殿!
从看到那两道闪的时候她就在想一事,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外面的人一吆喝,她想起来,宝华殿的屋顶是以铜做成瓦片堆叠而成。
雷雨天电闪雷鸣,惊雷滚滚,电闪撕地,巨雷劈在宝华殿的屋顶上,似有无数火球在宝华殿的金顶周围来回滚动。
雨过天睛后,宝华殿的金顶金光灿烂,像被洗过一样。
这般景象从先帝被立为太子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久而久之,坊间便传言是先帝德行不佳,所以上天不肯再降此奇观。
想着这些,徐才人有些奇怪,都这么多年没出现了,怎么到了今天就有了呢?
站在宝华殿外的萧裕明看着被雷电侵袭的金顶,脸上神色莫辨。
高福在一旁举着伞,雨太大了,这柄纸伞根本顶不住这么大的雨势。看到主子脸上满是雨水,高福低声说,陛下,这雨越下越大,回去吧。
轰隆又一道惊雷劈了下来。
陛下,高福浑身一个哆嗦,看了一眼那越发金灿的金顶,天上的雷电好像都被引来了这一处,殿中的僧侣和服侍的宫人都吓得跑了出来。
萧裕明看着冒雨站在院中焚炉前烧东西的崔如月,她背对着自己,不住的往熊熊燃烧的火中扔着东西。
雨越下越大,那焚炉里的火越烧越旺,烧透了的纸屑从焚炉里飘出来,飘得院子里的人头上衣服上都沾了那些碎屑。
男人两拳攥的紧紧的,脸上被雨水打shi了脸也顾不上去擦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