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巧有些冷漠地坐在床上看边平远左右为难。
边平远比起毕巧要擅长交际很多,但可能补不过来毕巧欠缺的部分,政府工作人员与来采访的记者显然非常不解她的抗拒,也就与她相处日久的他能猜出来一些。
人家也是工作在身,不代表个人立场,你没必要那么凶。用没有提前预约,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好不容易打发走来客,边平远叹了口气坐下来想喝口水润喉,视线瞟过去,才想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刚刚全被毕巧扫到了地上,所幸剩水不多,纸杯也不至于摔碎,但是落地着了灰也不能再用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毕巧气不顺的时候也很难分人,对老友语气很凌厉:哪怕是工作都会带个人立场,现在的AI都会根据个人大数据信息进行智能优化服务了!
所以,你因为自己是Beta被看轻,就去为难其他Beta的工作吗?
边平远的话让她一时语塞,卡壳了一会儿有些泄气,皱着眉低声道:我就是气不过啊,明明他们也是Beta,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认为Beta被Alpha性侵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没错,政府人员为她带来了见义勇为的奖金与荣誉市民的称号,而记者准备对她的英勇作为大写特写赞颂一番。
那些Omega受害者们被严密保护着垂泪,有专门的生理专家与心理专家看护,所有人都同情他们的遭遇,而作为Beta的她呢?坐在国立医院中像个观光景点一样,谁路过都要用惊讶羡慕的语气说句就是她啊,还要将鲜花和掌声堆挤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这是荣誉。
这是荣誉,还是羞辱?
他们只看到了你保护了一个Omega,觉得你因此受的伤是光荣的,是值得的。边平远点点头,试着理解她的逻辑:你觉得他们或者说是社会大众,认为Omega的价值高于你?
毕巧沉默了一会儿,他也在思考边平远的话,实际上她还没来得及梳理,更多是出于情绪对这件事感到反感,如何将这种感情组织成语言表达出来,她还没想好,但她承认确实有边平远说的因素在。
只看她的表情边平远就知道她被自己说中,随意靠在床头柜上,支着下巴状似无意地开导她:其实没必要这么想,大众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价值所在,紧急新闻报道简短,描述到个人的时候就只剩下性别,最多再加一个地域。他伸手拍了拍她没有受伤的肩膀:真正认识你、了解你的人,包括系统,都认同你的价值,而无关紧要的人的认同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对吗?
垂下的视线慢慢抬起,金色的眼瞳恢复了些神采。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像还是比我优秀。
现在你可比我优秀多了。边平远哈哈一笑,打趣道:之前我还是A级,辞职以后就变B级了,跟S级的帝国Jing英比不了啊。
保险岗罢了。毕巧语气和表情已经柔和下来,只不过还不是很开心,她收回视线看着自己被子上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吗?
边平远当然知道,他虽然不算与她一起经历了那些,但也算是旁观了全程,对于往事,他很遗憾,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宽慰: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你以后的人生。
谁知毕巧却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因为我父母的事情。
我这么努力,有一半是因为你。
其实刚认识边平远的时候,她并不是很喜欢他。他从小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而她幼时没有半点长大后的安静与懒惰,Jing力充沛活泼好动,整天到处乱跑不爱学习。于是毕巧小时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跟你室友学学,看你室友又考了第一名,因此最开始有段时间她很看不惯他。
但小孩子喜恶无常,相熟之后没想到边平远皮起来比她还皮,带着她偷溜出校打游戏,上天台偷老师的宝贝桃花泡饮料,没几个月毕巧就把那点不愉快忘干净了,没想到再次考试的时候两人却现了原形毕巧初级课程就得了一个不及格,还有两个及格,而边平远虽然和她一起疯玩,却门门优秀甚至满分,把年级第一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顺理成章地,关系已经改善了的两人开始一起学习,毕巧本身不笨,又有了边平远的帮忙,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年级中游水平,她对他的好感度更高,彻底成为了朋友。后来她青春期沉迷AO文学的时候拉他一起偷偷摸去Omega宿舍楼层看O,生活老师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
当然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边平远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调皮,陪她一起疯玩又学习只是为了和室友搞好关系,这孩子从小就是人Jing了。
让毕巧改变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家庭发生了变故,但在那之前,毕巧的心境就已经在改变了。
边平远的分化期比她来得要晚一点,那时她已经分化成Beta,因为父母失望而产生的消沉也在逐渐褪去,她那时候想,自己是Beta这件事可能本就有迹可循,从小到大都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