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商务晚宴,是以庆祝某公司成立百年的名义搞的利益集团团建,宾客基本都是熟人,虚情假意的寒暄与若有似无的试探笼络都是艾昊早就驾轻就熟的。
然而,某位没有收到邀请的小姐让这场晚宴在艾昊的眼中变得特别,他暗自期待起或许可能的不期而遇。
艾总,您这一晚上,光盯着窗外发呆了。还不知缘由的邓助理举着香槟杯抱怨,嫌他麻烦:是最近工作太忙累着了?您这还不如不来呢。
他若是不来,邓栩便可以以临江地产总裁保险岗的身份与其他公司总裁决官平起平坐,商谈各种事物都很方便,但在艾昊出席的场合,他不可能越俎代庖,偏偏这位大总裁又不在状态,好几次都差点没能接上来攀谈的人的话,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但也够惊得邓栩心跳过速了。
艾昊轻叹一口气,他想收神,但这实在是很难做到。
或者说,自从特殊渠道得到了毕巧购买了这场宴会入场券的内部情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了。
商务晚宴不同于私人聚会,并不是完全的邀请制,除却达到安保等级的公民可以直接进入之外,会有少量的入会资格以贡献点贩卖的方式放出,这是给那些低职等有能者的机会,也是给他们这些S级吸纳优秀人才的机会。
毕巧就是用贡献点购买了这场晚宴的入场券。
想见到她,又有点怕见到她。
艾昊沉默着捻了捻手中的高脚杯,剔透的水晶材质折射出穹顶的人造天幕。
她是来做什么的呢?他想总不会是来找他的,毕竟只要她想见他,他无论何时都有空。
事实上,艾昊与毕巧分手两月有余,她主动联系他的次数寥寥,见面更是一次都无。
狠心的女人,说分手,连家都连夜搬走了。
艾昊以为刚分手她想要独处的空间不想见他,敲了一周的空门,回公司查了系统才发觉她搬走了。
智能门锁的默认秘钥又乱又长,但他记得很清楚,他同样也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班回家,他用她给的秘钥进了她家的门,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呆立了好久。
不过事情总在变好,他的家里几乎是立刻就迎来了新的住客,是个和她很像的小姑娘,一样金色的眼睛,一样傲娇,一样我行我素任性而为,但新住客显然不像毕巧一样会那么轻易地离他而去,他也逐渐在她的陪伴下缓过来不少。
本来艾昊都要觉得,自己就快要摆脱失恋的Yin影了,但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心脏还是停顿了一秒,而后反扑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剧烈。
他一直都很想她。
哪怕有了新的小家伙,让他的生活还保留住了那么一丝温情与欢笑,但在欢笑的间隙,他还是会在一转眼的功夫后神情慢慢凝滞,郁郁寡欢地想起她。
艾昊凝眉,手腕轻轻晃动,低眸盯着杯中流畅流淌的金色酒ye,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对邓助理说:我好像有点醉了,去舷廊吹吹风。
邓栩一整个大无语,且不论艾昊酒量如何,今晚他可是半滴酒都没沾过嘴。看来艾昊是真的不在状态,虽然邓栩觉得他比起出去吹风更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但也没在公共场合拆穿自己的上司,只是挂起笑脸准备替他与合作商寒暄。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出去了邓栩反而省事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艾昊看似闲庭信步地慢悠悠地走,目的地却很明确,走出光华璀璨的主会场,十几米高几十米宽的落地窗隔绝了寒风却没有隔绝美景,巨大的异形一体玻璃将本星系帝都夜景完美呈现。
只不过艾昊现在并没有欣赏夜景的心情,他略显烦躁地在偌大的前厅走来走去,视线多半时候都落在悬浮器停泊区。
宴会都开始十几分钟了,她怎么还不来?
艾昊的心情很紧张,有点低落,有点不安。
辞去了S级职务,贡献点对于现在的毕巧来说应当算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她不可能无端浪费在一场不会参加的晚宴入场券上。
她在他公司干了五年,他都没有舍得让她参加过晚宴呢。
艾昊有些郁闷。
这才刚去了边平远的公司两个月,他就这么用她,也不知道花掉的贡献点给不给报销。
应该也没过几分钟,但艾昊的焦急已经把时间拉得无比漫长,以至于他看到那辆缓缓驶来的悬浮器时,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边平远也在。
他们的悬浮器没有贴反光膜,车内灯光在夜色里很明亮,足以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照得清楚明白。
他看见边平远亲昵地从她的背后抱着她,还向怀里压,而她按着衣服的领口,很勉强地掩着胸前的春色。
她侧过脸,像是在与他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并不像是被强迫。
艾昊捏着酒杯的手紧了又松,银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刺痛双目的画面,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