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正是云歧。
谢卓脸色不好,林奉儒某种意义上是他的情敌,温姝对这个人的信赖更甚于他,否则不会把云歧留在他身边。
“这里没有温沐之,也没有沐青。”
谢卓撇撇嘴。
林奉儒笑了,“我有他的书信,我说要带云歧来看看他,他同意了。”
谢卓终于将林奉儒放入了门。
林奉儒猜测看谢卓的神情似乎不像和温姝有什么实质进展的样子,因为谢卓实在是太紧张温姝了,若真的和温姝有什么,反而不会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心里有了底,便笑着说,“那就让我见见他。”
谢卓坐在一侧冷淡说,“他一会就来。”
然后开始擦拭手中的刀。
林奉儒是个书生,却也不怕武人,老神在在地坐下来,云歧在旁边焦心等待。
温姝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十分诡异的这一幕。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不过出去打了两坛酒的功夫,竟来了客人。
待看清楚林奉儒身后的瘦高少年终于低声叹息,“云歧长高了。”
云歧撇嘴,“总是要比当初一言不发就绑架我的人要高。”
可见他还是对当初温姝所为耿耿于怀。
云歧身世离奇坎坷,自幼年起便被送入民间,对祁凛州和已故去的母亲感情尚不如民间养大他的那对夫妻深刻,他憎恨自己的父亲,明明可以将他养在身边,却偏偏将他放任自流,这个孩子自幼聪明绝顶,光明磊落,即便知道这是祁凛州对自己的保护,也瞧不起父亲Yin险的手段,他宁愿光明正大地死在争权夺利的斗争中,也不肯莫名其妙死于一场身份暴露后的刺杀,每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他的母亲与父亲的弟弟偷情,甚至生了一个祁宁,而这几个人最终死在了父亲的手中,皇室的富丽之下暗藏着如此龌龊的丑事,而他就是这些丑事的牺牲品。祁凛州纵然知道云歧是自己的亲子,看到他也会想起来他的母亲,或许送他出宫也有这样的原因。
云歧在健康和善的家中长大,对自己真正畸形的家充满排斥感,对祁凛州也没有什么感情,这个人一生杀兄弑父害子,最终无论什么下场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他长到现在唯一亲近过的朋友就是沐青。
可沐青骗了他,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利用他。
但沐青并没有伤害他的性命,而是将他送到了林奉儒的手中,时日长久,云歧对温姝的憎恨渐渐被消弭,听到他死在大火中的消息时候还是不免心脏抽疼,而这个时候林奉儒告诉他,温姝还活着。
于是他便跟着来了。
温姝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却发现已够不到这少年的头顶。
云歧口是心非,“你没死又不知道有什么人被祸害了。”
林奉儒拿折扇敲打他的脑袋,“出门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也不知道谁在知道温姝出事的时候痛哭流涕眼泪鼻涕一大把?”
云歧被揭了老底,脸涨的通红,有意无意地看向温姝,见他面带微笑,一身白衣胜雪,正如当年初见模样,垂睫扭头不语。
温姝总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
“怎么会想起来这里?”
林奉儒问。
温姝向他解释,“当年从易家逃出来后便一路南下,见此处风景宜人,便来此定居,后来回了京城一趟,见风声稳了下来,也便放了心。”
他咳嗽了两声,林奉儒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肩膀上,“身体还是老样子。”
温姝笑,“余毒虽解,到底伤了根本,大夫说日后要好好静养,也不知说的什么鬼话。”
他这时候又似乎有了当年的影子,林奉儒微微一滞,脑海中浮现那道在登闻鼓院赤脚踩过砧钉的少年。
缘分奇妙,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追随这那少年的步伐,直到抛弃一切。
林奉儒想抱一抱他。
到底在谢卓虎视眈眈的视线中没有动手。
“你这次来……”
“我已经辞官。”
温姝蓦然睁大了眼睛。
他给林奉儒去信,无非是想接走云歧,却没有想到买一送一,买小送大。
林奉儒苦笑,“这么多年,我看似什么都有了,却什么都没有。我是林家光耀门楣的傀儡,想要的不敢要,不想要的偏偏要握紧,如今林家有了交代,我想为自己活一回。”
他这一辈子循规蹈矩,温姝是他唯一的出格之作。
他来到他身边,却不敢告诉他他是为他而来。
只是温姝这样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
“林大人,温姝不值得,如今的沐青更加不值得,这桃花镇风光正好,林大人小住几日,便寻自己的将来去罢。”
“你便是我的将来。”
他目光灼灼,情意悉堆眼角,温姝仿似见曾经那一身朱袍的司谏陪着他从一条血路走过来,向他伸出了手。
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