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楚衍将林青玉送回林府。
林青玉走路都在打颤,朝楚衍摆手,“快走吧,我得回去了。”
楚衍有些不舍,抓过林青玉又重重吮了下,才放人离去。
冬日的早晨冷得叫人直打哆嗦,林青玉蹑手蹑脚走进后门,唇角还挂着笑,他摩挲着戴在手腕上的白玉镯,光滑的美玉触手温润,他爱不释手。
楚衍如此看重他,他又如何不会动心?
林青玉垂着脑袋时不时傻笑,又想到夜中与楚衍在马车内凌乱的厮混,耳尖浮上一点红。
走至自己院落,林青玉见沉静无声,松了一口气,绕过拱门,穿过亭台,抬眼,脚步猛地一顿。
天光乍现,内室门前,站着木槿紫身影,犹如一道霞光朝林青玉盖头劈来。
林青玉心口狠狠一缩,下意识将白玉镯藏在袖口中。
兄长的脸色比露白,比霜重,林青玉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元宝和徐姐儿跪在一侧,见到他眼里都有泪。
他挪着铅重一般的腿勉力往前走了几步,怯生生地喊,“哥......”
喉咙仿佛吃了糯米纸,粘稠、含糊。
林景云浓艳的脸上此时尽是倦态,似被风雪吹打了一夜的月下芙蓉,失去了本来的光泽,黯淡、沉寂,林青玉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听见兄长冷得彻骨的音色,如融雪、似冰泉,“青玉,解释。”
林青玉噤若寒蝉,眉梢喜色一点点褪去,如被雨水淋了的纱窗,只剩下苍白。
他从何解释?哑口无言。
第33章
作者有话说:一箭双刀,刀哥哥,也刀青玉。
朝阳从云层重露了角,初日光晕被镂空木门隔绝在外。
林青玉跪在寝室,屋内虽燃着炭火,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从膝盖蔓延而上,他怯怯地抬首看站在跟前的兄长,见到兄长绷紧了的下颌角,轻轻拽住了木槿紫衣摆,喊道,“哥。”
这一声极轻,林景云垂眸看着跪地的林青玉,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然,因一夜未眠,他音色些微沙哑,“大年夜夜不归宿,若不是护卫发觉后门被动过,你是不是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瞒天过海?”
林青玉低了低脑袋,他不敢反驳兄长的话,却还想向往常一般卖乖认错,“哥,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说着,努力朝林景云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林景云喉结滚动,将衣摆从林青玉手中抽出来,神色严肃,“是谁?” 又像是抑制不住自己,又厉声问,“你去见了谁?”
兄长面若寒霜,林青玉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再造次,可他如何敢告诉林景云他夜里都做了什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林景云从发现林青玉不见那一刻就一直压抑着怒火,如今见林青玉的模样,心如刀割,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捏住了林青玉的脸,目带寒芒,“说。”
林青玉未曾见过这样骇人的林景云,一时怔在原地,伸手去握住桎梏自己的手,皱着眉,却还是沉默不语。
他头一回忤逆林景云,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可见林景云这誓不罢休的模样,干脆咬牙道,“哥,我已经十七了,我做事有分寸,你不能事事都管着我......”
话落他就后悔了,林景云的手泄了力般垂下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不能管你?”
林青玉只是不想兄长追根究底,可兄长话语饱含的失望让他心中茫茫然,他吓得抓住林景云的掌,仰头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景云低头即可见到林青玉慌张的神色,他指尖微颤,一个人名从嘴里吐露,“是楚衍?”
林青玉心乱如麻,怔愣地说不出话。
“真是他。” 林景云咬了下牙,他想把手从林青玉的掌里抽出来,却发觉怎么都使不上力,他甚至在眷恋林青玉掌心的暖意,林景云的声音低沉,“什么时候的事?”
林青玉眼见纸包不住火,亦不想再瞒了,老实回答,“有小半年了。”
林景云眼里顿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隐藏在心中最真实的欲念便已经让他脱口而出,“断了。”
“什么?” 林青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断了。” 林景云甩开林青玉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裹了层层雾霭般,又冷又烈,“不准再见他。”
林景云的态度过于强势,林青玉急得六神无主,他一时无法将眼前人与那个温善可亲的兄长联系起来——林青玉一向以林景云为天,兄长是他的榜样,是他一生无法追逐的强者,他从来都不会忤逆兄长的任何要求。
可是今日,他却打破了这一惯例,林青玉倔强地摇摇头,又怕兄长不明白他的意思,膝行一步往前,双手又紧紧拽住林景云的锦袍,顿觉无限委屈涌起,哽咽道,“哥,我隐瞒你楚衍之事不对,夜不归宿也不对,我认错,我知道错的....” 他仰视着林景云,眼里都是泪,难过又坚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