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跟在他后面进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小柱子。”
靳尘趴在桌面上,把脸埋进手臂里,语气闷闷的, “我只是心里有一点难过而已,只有一点点,很快就好了。”
“公子骗人。”
小柱子是家仆的儿子,从八岁起就跟在靳尘身边,对于他的情绪最为了解,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公子很少会做出这个动作,每一次都是真的伤了心,才会像这样逃避似的把脸埋进手臂里。
“公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小柱子讲,若是不想讲,也可以冲着小柱子发发脾气,骂小柱子两句,这样公子心里的也会好受一些。”
小柱子走到靳尘身边蹲下,满是认真地说到。
“……你是不是傻啊,你又没做错什么,我自己心情不好,冲你发什么脾气?”
靳尘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轻轻开口,他仍旧不抬头,语气却轻松了一些。
小柱子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靳尘再次开口。
“小柱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身上没有什么优点?”
“不会啊,公子您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迁怒我们谢谢下人。而且公子为人大方,该出钱的时候绝不吝啬。就是做事偶尔冲动了一些,其他的没什么不好的。”
小柱子不太明白靳尘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自小和公子一起长大,在他看来,公子就是最好的, “你这说的是真心话?”
靳尘狐疑地抬头看他,经过刚刚的事,他现在有些不太敢相信小柱子的话。
“自然是真心话,小柱子什么时候骗过公子?公子身上的优点,那是数都数不完。”
小柱子理所当然地回到。
他这个模样,倒是让靳尘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但想到大厅里上官兰说的话,这上扬的弧度有很快垂了下去。
“但我和其他人家的公子都不一样,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不会啊,公子就是公子,又不是别人家的,做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呢?小柱子就觉得这样的公子挺好的。”
小柱子可是知道,其他府上那些看着温婉柔顺的公子们,很多个私底下的手段可狠着呢。他认识的仆从里不知有多少人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淤青,那些人一个两个的,可都羡慕死从没挨过打的小柱子了。
所以小柱子一直坚定地觉得他们家公子就是最好的, “是啊,我就是我自己,做什么非要和其他人一个模样?”
靳尘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长得好看自然也是优点,我凭实力长成这样,怎么就不能把它当成自己的优势了?他人因为我的长相而对我产生好感,难得我还不能因此感到骄傲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原先纠结得太多,靳尘眼里渐渐多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小柱子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的轻松表情已经叫人明了了他此刻的心情。
“公子可高兴了?”
“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心情一好,靳尘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对于之前的负面情绪一概不承认,小柱子乐呵呵地应了两声,显然已经习惯了靳尘这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
不管怎么说,公子的心情能够好起来就行,小柱子真的不想到一贯肆意张扬的公子露出受伤的表情,那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确实太让人心疼了。
从暗卫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凤南箫如是想到。
她几乎无法想象靳尘那充满了飞扬色彩的眼眸黯淡下来的模样,光是听着暗卫的描述,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微微揪紧,细细密密的疼。
如果当时少年在自己的面前,凤南箫觉得自己一定会怜惜地把少年搂紧自己怀里,告诉少年他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伤心,在她心里,他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但凤南箫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还没有资格在少年伤心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也还不能凭着自己的心意拥他入怀。
想到这里,凤南箫的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她看着单膝跪地等着她发出指令的暗卫,内心反复挣扎了一会,才开口让她回到靳尘的住处。
在那一瞬间,凤南箫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嫉妒自己的暗卫的,嫉妒她能够守在靳尘身边,能够近距离地看着他。
而她自己,却只能躲在背后窃听着靳尘的消息,甚至连心疼都不能告诉他。
手中的茶杯在大力之下被生生捏碎,凤南箫任由锋利的瓷片划破自己的手,却不想去清理一下。
若不是王婶恰好进来送宵夜,凤南箫怕是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伤口。
但王婶的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王爷,您可是应了上官公子的邀约,明日要与他一同去逛上元灯会的。您现在不清理这些个伤口的话,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