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胆战心惊的将目光移到酒馆角落处的那个玄色衣衫的青年,长眉凤目,眼皮很窄,皮囊是好看的,可是有很大的戾气,不好惹。
他们的朋友谈笑间没了命,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战战兢兢的赔笑。“这位大哥,我朋友……朋友,我替他给您道个歉。”
那几个人虽然愤恨恼怒,却无计可施,正准备将那个祸从口出的可怜朋友的尸体拖走的时候,周峰开了口。“你是颜如玉的弟弟?”
这个青年眉眼周正,模样还凑合,有几分像颜如玉,在之前也是同周峰打过照面的,他不自然的正了正身体,又点头哈腰。“哎,是我周哥。”
刚才他一直沉默,任由那些人说三道四,如今想来,有些心虚。
那些隐秘之事凡人如何会知道,也就是他爱慕虚荣,以为能和剑仙周峰这等人物沾上边,朋友们就会高看他一眼。
平时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满不在意的贬低周峰和玄柘,好像自己多么高尚伟大一样。
那些风言风语的源头是他,一传十十传百,在整个江湖炸了锅,他当然害怕。
幸亏他哥哥不知道这事,倘若颜如玉知道的话,得把他腿打断。
正想着,忐忑着,却已经看见周峰起身,不慌不忙的向他们走来。
一双眼睛依旧是似笑非笑,可眼里哪还能看见半点笑意?
“你既然喊我哥,我就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说对不对。”
颜如风的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额头往下落,他连声。“是是是。”
周峰又状似好奇的问道。“你哥哥,难道没教给你,祸从口出?”
他的瞳孔骤缩,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跪着。周峰一脚踩在他的腿弯,只用两指就摁住肩膀,轻抬着下巴,喉结滚动,竟然是笑出声来。
“以后,倘若再让我听见有关玄柘和……有关玄大剑仙的事从你们嘴里说出来,他就是下场。”
周峰脚下用力,骨骼脆响声传来,可颜如风只是咬着牙,任由身体疼的直打哆嗦,也不敢发声。
那些人一窝蜂跑掉之后,他才去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苍白瘦长,刚杀了人。
在之前,他极少动手,虽有一刀在手,却容易心软,经常放人一命。
如今断了清鹦派掌门人的飞升塔,还杀了不知名的陌生人,还觉不够。
只要,只要听到旁人说玄柘一点不好,他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眼眸本是漆黑,如今多了一点猩红,向来张扬大气的眉目,平添了一抹艳丽。
他哑着嗓子苦笑。“玄大剑仙,再找不见你,我要疯掉了。”
天素山峰,一道白云仙桥架于巅峰,巅峰之上又有高塔十三层,玄柘居于最上。
离别之时,情至最浓,最浓之情又破无情之道,待情爱来去之间,只剩下脑海里走马观花的事迹。
仙人无情道,已大成。
玄柘依旧不明白,当时为何自己心脏生出莫名悸动,为何脸红,又为什么想要触碰和亲吻。
那些共同经历的事情,他也没忘。
不过是救了自己一命,不过是相伴一年春秋,怎么会到动心的地步?
他情根被大道蒙蔽,百思不得其解。
问世间情为何物,似毒非毒,当时自己可有被周峰下了蛊?
镜花秋月一捧帘洞,玄柘摊开掌心,去看镜中的自己,虽眉眼Jing致清冷,可眼中分明带了温柔笑意,不知那黑衣少年说了什么,耳根都红透。
……
“少年本无忧,为何独自闲愁?”正当周峰自饮自酌完了想要起身出发时,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拦住了他的去路。老人鬓发霜白,仙风道骨,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楚底细。
周峰不动声色,握着白瓷酒杯的指节一紧再紧。
老人有悲悯之心,他长叹,问曰。“倘若有朝一日,一切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待如何?”
“比如?”周峰知晓此人当同玄柘有些关系,气出同源,为仙。
“若天下人皆误你,毁你,恨不得以刀剑杀你,扬灰挫骨以解心头之快,你当何如?”
周峰一笑以置之,只回问他。“那玄柘如何?”
玄柘只管信他,爱他,护他,佑他,劈开天道中,揪出来藏纳其中的污秽,蝇营狗苟,转而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大漠草原去。
所以周峰时常想,就算天道不容许再蹦出来个刀神,自己也无法飞升,在这天地间,唯独有这样一个剑仙,也算无二了。
只要他信,只要玄柘能再次回到他身边,站在那株月桂树下,轻声又温柔的道一句。“等我回来。”
齐鲁山神色复杂,本想进入小世界来拯救徒弟的,可没想到这徒弟伤了人心,却毫发无损。可情爱一事,谁又能真的无损?
只好再叹一句。“孽缘。”索性也就不再插手去管,化成一缕青烟从世间消散。
周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