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已经惹怒了抚塞国君,家人也都失散已久,无处可去。
她又是孤身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居住多有不便,不如在国师府里寻个差事做,自己还能照看些。
可是筱桃却不领小国师的情,她只是低低冷笑了一声。
“您府上已有夫人,我身份低微,便不给尊夫人讨嫌了。”
微生尘这一路上颠簸,随从也没带个女子,吃饭服侍都毛手毛脚的。
这回程的时有筱桃的照顾,才发现还是女孩子更温柔细致些。
更何况舞女做饭还异常好吃,都快赶上国师府里的厨娘了。
微生尘没有压榨底层人民劳动力的意思,但是像筱桃这样“全能”的侍女实在不可多得,除非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就算不去国师府,混口饭吃是没问题的。
把她带回府里,没准还是自己赚了。
但小国师怎么想,也想不出这跟有无国师夫人有什么冲突。
“你不用管她,等到那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就行。”
微生尘自觉自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没说错什么话。
可隔着层面纱都能看出舞女的脸全黑了。
她原本音色质感就偏冷调,现在就更显得冰冷无情。
“我小时候就下地干活了,这里的房子也还能住,就不劳国师费心了。”
说完,她自顾自推开栅栏走进去,还顺便把锁环挂上了。
看舞女那么坚持,小国师也没办法,只能是把身上装的所有碎银放在荷包里,挂在栅栏上,转身乘车回去了。
又经过之前那个森林,出使的队伍索性把马车直接丢弃在林子的边缘,依旧骑马进入。
扶稷把微生尘揽在怀里御马而行,周遭的景物飞速倒退,男人坚实宽阔的肩膀挡住凛冽的风。
怀里的小人儿一直蔫哒哒的缩在自己怀里,一看心情就是很沉闷的样子。
侍卫长知道这是因为舞女告别得太过仓促,小国师觉得有些担心,又害怕自己其实是被讨厌了。
扶稷有些心疼,还有点隐秘的晦暗快意。
他悄悄将臂膀更加收紧一些,牢牢将人锁在怀中。
既然没人缠着你了,那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
从树林里一路跋涉出来,使臣团到原来那个村落寻回他们原本乘坐的那辆马车。
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乘马车,但后来习惯和筱桃在车上相处之后,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就莫名感觉孤零零的。
仿佛知道微生尘的想法,没过多久扶稷就掀开帘子进来,贴坐在小国师旁边。
比来的时候照顾小国师还要更加殷勤周到。
平心而论,侍卫长虽然没有舞女那么温柔细腻,但是胜在干活利索,性格直爽,也是个良好的交友对象。
微生尘不知道其它的贴身侍卫是不是除了保护主子安全,也会干一些端茶倒水的活。
反正扶稷是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看来侍卫这个行业竞争挺大的,大家都这么卷了。
......
回到燕国时,皇帝早就站在城门亲自迎接使臣团了,把小国师连人带车就请回宫里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回国师府歇个脚,微生尘身上都是黏黏腻腻的感觉,整个人被糊住一样。
两人在长长宫廊里并肩而行。
其实说是并肩而行,并不非常准确,因为兼顾礼议问题和碍于臧沧的盛情邀请,微生尘一直保持着落后皇帝半步的距离。
抚塞和燕国相距甚远,仅仅只是维持表面浅薄的和平,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敌对或友好关系。
派国师出使也不过是皇帝拙劣的一个借口,也没什么有关国运的大事发生,因此虽然微生尘远途跋涉那么久,其实真正没什么可说的。
但臧沧没话找话,微生尘也只能随口附和些有的没的。
正说着话呢,前方一路疾行的皇帝忽然顿住脚步,小国师一个没注意撞个正着。
男人脊背坚实挺拔,把小国师秀挺的鼻头撞得红红的,眼睛顿时也变成水淋淋的样子。
微生尘伸出小手揉揉被撞疼的鼻梁,嘴巴生气地抿起来,圆圆猫曈一瞬不瞬地瞪臧沧,像是在指责他把自己弄痛了。
皇帝看出来小国师生气了,伸出手安抚性地搓搓小孩儿的额头,结果因为薄茧粗糙加之手劲没控制好,把小国师娇嫩的皮肤擦出一道红痕来。
微生尘长得雪肤花貌,一身皮.rou清透漂亮、毫无瑕疵,被不慎磋磨出的那一点点斑.驳印记,就像雨打幼荷那般。
按照道理上讲,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臧沧是应该内疚的。
但看着小国师这副又乖又弱,还很漂亮的样子,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古怪、令人窒息的美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样好看的小国师,是他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