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校门口又被闪瞎了一次。
偏偏信太森对自己的异样毫无自觉,就像是走丢的狐狸一样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来处,这让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对方扭送到羽衣狐那里,还是直接塞回真的存在于里京都的“信太之森”。
信太森向他诚恳地表示出自己知道“御门院”这个姓氏,代表着大Yin阳师安倍晴明当今唯一的后人,所以特地临时转学过来,想请九十九朝帮个忙。
“……”
九十九朝被闪得眼睛疼,什么都不想解释,只想速战速决。
咖啡厅里,信太森想先从自己的身份开始交代,张口就说,“在下是家中剑道馆的继承人,在一个月前……”
九十九朝:“说谎。”
少年剑士一惊,没有生气,眼中闪过一丝羞赧和尴尬,接着有些磕碰地解释,“我,我,其实是因为家里面的父母不让透露……”
九十九朝依然干脆:“骗子。”
少年剑士差点没咬到舌头,脸彻底红了起来,头上翘起的头发随着猛然下移的视线一低。
他不明白,九十九朝为什么能这么笃定他说的话都是编造的,明明他准备了很久,没想到开头的一句话里就被识破了。
九十九朝旁观了他的反应,若无其事地吸鲸式把nai茶喝完,打了个嗝,才非常无所谓地问,“信太君,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帮忙?”
而且你明显就是不擅长说谎的人设啊。
十来度的天气,哪怕咖啡厅里已经开启了暖气,角落的空气也有点凉意,但比九十九朝还要高一个头的少年几乎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我,抱歉,因为我怕我的身份会给您带来麻烦……”
信太森别无选择,低着头努力在窘迫里平复气息,还是不小心用上敬语,实话实说,“我的家族,是咒术界里的一支,名为黑井,是历代为维持咒术界所有隐匿结界的天元大人,照顾其星浆体的一族。”
星浆体?
九十九朝挑眉,没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又听到了这个词。
他之前听五条悟说过“咒术界的天元大人”的术式是不死,但是每五百年都需要一位活体同化,刷新他存在了五百年的rou‖体信息,不然天元就会“变质”,这个活体就被称为星浆体。
这个“刷新”的行为,九十九朝认为是一个祭献的术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信太森的家族是个咒术家族,但是有问题不找咒术师却来找他这个Yin阳师,就怕这个举动会给他带来麻烦。
九十九朝:虽然很想甩手走人,但既然是为他着想,那姑且还是给个机会。
想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就凭我目前和关东关西妖怪们的关系,咒术界不会傻到在内乱的情况下来动我”的妖怪少爷式不解,平静委婉地告诉信太森:“你可能有些多虑。”
虽然他很独立自主,但这种跨界的惹麻烦就算他自己不去叫屈,妖怪们的脑回路也会自动自发编辑出一套“我们妖怪竟然被咒术师欺负到了头上,明天咒术界可能就要消灭所有妖怪”的逻辑。
信太森:……
言归正传。
信太森来找九十九朝帮忙的事,不是什么祓事或者占卜,而是解梦。
作为黑井家的子嗣,信太森拥有成为咒术师的能力,幼时觉醒的生得术式是一种降灵术,可以让由物体上衍生出的咒灵凭依到自己的躯体上,再使用其能力。
这个术式有个缺点,就是降灵时间如果过长,自我的意识就会被咒灵杀死。
信太森每次都控制得很好。
唯独在十年前,星浆体同化的那一年,由信太森保护的星浆体遭遇袭击被杀害,他自己也因为过度使用术式遭到咒灵意志侵蚀,陷入了沉睡。
上个月初,信太森才刚醒过来。
九十九朝捋了捋,这话信息量还挺大,比如星浆体原来不止一个,信太森居然也和自己一样昏睡了十年,还有就是……
“那你现在是信太君,还是那个咒灵?”九十九朝很淡定地问。
“我……”
少年剑士的红眸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我应该是‘信太森’,可这个名字明明是个……”
九十九朝:“伪名。”
这就奇怪了,如果是咒灵,怎么会对一个伪名有感觉?
最大的可能就是信太森以前经常用这个名字,然后现在因为沉睡太久记忆有点混淆。
九十九朝如实地把这个看法说了出来,就问,“可是这个结论你也应该能梳理得出来,那么你是梦到了什么奇怪的景象,让你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信太森被他这流利的推测说得一愣,脸上泛起了一个微笑,“您很聪慧。”
看来这敬语是不打算改了。
信太森昏睡的十年里没有做梦,反而在醒来之后开始做梦,梦境离奇古怪,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罩子罩住了他,无数的光无数的视线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