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音呈现出一种夸张的欢呼雀跃,是五条悟耳熟却并不熟悉的模样。
“呃……”五条悟紧紧地握着手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在脑中闪过的所有话语,现在统统变成了一片空白。
“喂?客人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瘾呢?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教派讲究心诚则灵,只要您功德捐满,佛祖都会原谅您的哟。”
“客人先生?”
“嘟嘟嘟——”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果然是杰会做的事,一旦察觉到无用,就会立刻卸下伪装。
五条悟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直到电话里的忙音消失,通话自动结束。
还是和夜蛾请个假好了,五条悟心想。
他现在无比、非常、特别地想要见到,那个一不小心便被他弄丢了整整十年的人。
2013年9月1日,京都。
“打扰我对美美子菜菜子的教学,就为了这通神经病的电话?”黑发的诅咒师把手机扔回给门口的秘书小姐,面色冰冷。
“非常抱歉,教主大人。”秘书小姐惭愧地说,“但他确实支付了两千万日元。”
诅咒师眯了眯眼睛,不耐烦地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
“夏油爸爸,刚刚那是谁啊?”菜菜子从屋子内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诅咒师立刻换上了副和善的表情:“没事儿,宝贝们。”他狭长的眼眸弯了弯,“只是打错电话了而已。”
“下次别再打扰我。”诅咒师把原本准备的冗长说教缩为一句简短的话。
他再次拉开房门,走回独属于自己和两个女儿们的小天地。
可安静的日常并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持续下去。仅仅一个多小时后,秘书小姐就又过来敲响了房门:“教主大人……”她哆哆嗦嗦地说,“有人前来拜访。是个咒术师。”
“爸爸……”
“夏油爸爸……”菜菜子和美美子担心地拽住了诅咒师的衣摆。
诅咒师低下头,对她们安抚地露出了个清浅的笑容。
“别怕。”他说,“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是咒术界派来的人,他们都没我强。”
而比我强的那个人,他大概不会来找我。
2013年9月1日,京都。
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走进拜访室:“嗨,客人,请问您——”
脸上虚假的笑容在看清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人时瞬间消失。但眨眼间,他又换上了另一副更为灿烂和夸张的笑容:“原来是悟啊。好久不见。”
五条悟放下腿,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走进来的人。
他缓缓掀开眼罩,苍天之瞳一眨不眨,疯狂地收集着周围的所有信息。仿佛要将对面的那个人深深烙印在记忆中。
鲜活的。有温度的。完整的……
不曾受过重伤。脑袋上没有缝合线。
真是……
太好了……
虽然诅咒师的语气十分热情,但在认出咒术师的名字时,他便停下了脚步。
他斜倚在拜访室的拉门上,随意地抱着袖子,嘴角含笑,十分轻松地问:“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么?”
“换身衣服吧,杰。”五条悟却答非所问。他把眼罩揣进口袋里,抬起头,像从未经历过分离那样,嘟着嘴,不满地埋怨,“这一身丑爆了诶。”
“哈?”夏油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突然跑来京都还大言不惭的咒术师。
“换成神父装也好,西服也罢,总之别穿这个。我不喜欢。”
五条悟却像没注意到他奇怪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要求:“看见你的这幅装扮我就特别不爽,总能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所以杰赶快换掉啦。”
“你从东京跑过来,就为了找我聊这个?”
诅咒师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如果是为了客套,那大可不必。要打就赶紧打吧,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杰,你好无情哦……人家就不能是想你了嘛?”
五条悟捧着脸,故意眨眨眼,对着夏油杰做出一个俏皮的wink,“lun家被一个假冒杰的人伤透了心,还被囚禁起来各种不可描述。所以……要真正的杰的亲亲才能好起来——”
“呃……”夏油杰却没像五条悟想象中的那般开着玩笑、自然地接过他不着调的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搞怪的人。半晌,夏油杰垂下眼,平淡地说:“悟,我们都长大了,没时间再玩儿这些幼稚的游戏了。”
诅咒师把手伸到袈裟的口袋里,是五条悟熟悉的、他烦躁时想要摸烟的小动作。
可没想到,最终他只是从袈裟内侧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开锡纸放进嘴里。
“不会你也戒烟了吧?”五条悟笑着问。他从没想过,之前从早到晚一直敷衍着他说要戒烟却从来没戒的人,在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