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第二天惠君来我们家接受夏油爸爸教导,五条爸爸亲切地留他在我们家吃饭。
我看着我爸看向惠君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一只雪豹在看一只毛嘟嘟待养肥的小兔子;
又或者是看着一颗青葱的小树摩拳擦掌准备揠苗助长的农夫。
(113)
虽然我和美美子都远离了咒术界,但是爸爸们还是咒术界的顶梁柱。
所以那天接到硝子阿姨的电话时,我差点儿被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喂?菜菜子么?你爸受伤了,可能会截肢……”硝子阿姨还没说完,手机似乎就被人抢走了。
听筒里远远传来了夏油爸爸气恼的声音:“硝子,不都说了这点儿小事就不用告诉她们了么?”
“夏油杰,你他妈手都变成这样了还叫小事儿?!”硝子阿姨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气得直骂人。
“杰,我不赞同截肢。”我又听到了五条爸爸的声音,“反正我不在乎。你就别为难硝子了。”
“这是我的手,我说了算。”夏油爸爸好像这才突然注意到手机还没挂断,他的声音一下子又凑近了听筒:“菜菜子?你还在么?”
我连忙回答:“爸,我在!您怎么了?!”
夏油爸爸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地对我说:“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好好上课。我现在稍微有点儿忙,就先挂断了哈。等晚上回家再见。”
然后,没等我回答,他就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话。
虽然夏油爸爸表现得好像无事发生,但他的话能信么?
信他就有鬼了!他是那种明明发着高烧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给我们准备第二天上学要穿的衣服的人。
于是我二话不说地去教室里拉走了美美子,和她简单说明我接到的电话后,就带着她翻墙逃出了学校。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因为硝子阿姨的办公室和解剖室都在咒高。如果爸爸们是和她在一起,那一定是在东京咒高。
我和美美子跑进了东京咒高的结界,直奔硝子阿姨的办公室。
刚跑到相应的楼层,我就听见了大人们争吵的声音。
“我都说了,截掉这只手臂。硝子,你再废话,我就自己来了。”夏油爸爸说。
“夏油杰你他妈能耐了?!”硝子阿姨的声音听起来火冒三丈,“有本事你就自己截,反正这手术我是不接。”
“你们俩都消消气。”五条爸爸居然罕见的是那个试图说和的人。
他好声好气地劝着,声音里有些撒娇和小心翼翼:“杰,要是真截肢了,你不就没有右手来抱我了么?我不想这样。我都说了我不在乎。所以,能不能就别截了?”
“但是现在这样太显眼了。我宁可让别人说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父亲是个残疾人,也不能让别人认为她们的爸爸是个怪物。她们在学校会被孤立的。”
听见夏油爸爸提到了我和美美子,我这才从该不该此刻闯进房间的犹豫中回过神,直接三两步跑上前,一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爸?”
夏油爸爸表情慌张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右手向身后背去,可我还是注意到了那抹既刺眼又反常的蓝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了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都说了不用你们来了啊……”
我和美美子才不理会他的发言,而是一左一右地跑向他。
我直接了当地对他说:“爸爸,让我看看您的手掌。”
夏油爸爸向后躲去,轻笑着试图糊弄过去:“我没事。你们就不要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五条爸爸却按住了他:“杰,如果你非要选择截肢,那她们也有表态的权利。我们是你的家人。这件事你不可能不让她们知道。”
他们俩互相望着对方,沉默地对峙着。
半晌,夏油爸爸叹了一口气,妥协了。他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消失了:“好吧。”他微微别过头,把右手从背后伸了出来。
只见那只原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现在变成了深蓝色。干枯异形,像鳄鱼的爪子。
夏油爸爸似乎不太敢看我们的神情,他垂着眼对我们解释:“我追查里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上次逃掉的特级诅咒。那只诅咒的术式叫「无为转变」,我在将他转换成咒灵玉的时候不小心大意了,没想到他的术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他还没说完,我和美美子就不约而同地扑了过去,双双抱住了他。
“爸爸!”美美子抱着他哭了起来。
“爸爸会疼么?”我的视线也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
夏油爸爸在我们扑上来时绷紧了一下身体,却在我们抱住他时又放松了下来。
他像往常一样,一手一个,怜爱地搂住我们的额头。异形的右手在即将搭在我后脑勺上时微微顿住,我察觉到他似乎想往回缩,便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把它放到自己头顶蹭了蹭。
我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