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璃望着没丝毫犹豫说完就走的宴芙,看着她越来越遥远的背影,从那晚开始,好像什么都晚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晚,她不是应该早知道从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不管得到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所以她不怪谁,她知道她明白,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在任何时候,命定她张璃永远逃不开这种人生。
这种望不了头的感觉,这种被别人死压着没法喘息的时候,认命吗?怎么会,她永远不会。
人生路,曲折而漫长,蒙着眼睛选择的每一条路,其中暗藏的纠葛迟疑都只是在延缓此时签订通关路卡协议的不安以及给自个时间,自我安抚。
终究没时间给她们犹豫和选择。
是多久正面撞虞夏的,是在排练的第三周,第一个星期一,十二点整,殷绪前脚进休息室,虞夏后脚跟着推开虚掩的门。
边走边拧开保温瓶盖子的殷绪,嘴角还没扬,人先被身后紧跟而至的声,喧了宾夺了主。
不论是他,还是坐在沙发上看后续剧本的宴芙,在此刻视线十分默契的看向那个站在门口带着满身灼人气势,凌厉双眸牢牢锁定在两人身上的虞夏,可她是笑着的,她的手里还紧捏着一个透明文件袋,然后半举朝着他们扬了扬。
她似乎不同了,她自信的带着筹码来和他们谈判。
只见她一步步走进,看着殷绪,看着宴芙,眼含轻蔑,话不饶人:怎么着,这是正式谈男女朋友了?
果然,胆子大了,没了任何畏惧,犹如抽筋拔骨,是了,这段时间虞夏的变化不小,此刻也只想展露出她压抑许久脾气。
真可笑啊殷绪。说完,目光斜瞥一眼宴芙。我倒是小瞧你了,这浑身勾人的本领确是不小,是我要和前辈您取经。
这话没惹宴芙扬一次眉,到惹得殷绪的偏心劲活络起来,本来因自己和虞夏的事,让宴芙对待他本就不大有心思,这也变相让自个在闫呈这儿落了下风,顾不了多想,殷绪往前一移一站,人立在她们之间,悠闲地把拧开的瓶盖重新拧紧,什么话都不说,但虞夏就知道他在帮宴芙,在立威,在撑腰,在无声警告虞夏千万别搞出令人不痛快的小动作。
什么意思呢?怕我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吗?虞夏认为有些可笑,防她到什么地步,也不至于这样。
不怕。
那行,我有事要和她说。
说吧。
殷绪。虞夏耐心告急。
怎么?
我要你暂时离开。
无心多看一眼剧本,被此时盛气凌人的虞夏勾出兴趣,宴芙也想和她聊一聊。殷绪,出去吧。
对峙的两人同时看向宴芙,殷绪:确定吗?
确定。
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的殷绪,向前走了几步,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目光一刻不离宴芙,我在门口。
得了,这话又引虞夏嗤笑一声。
听声,殷绪回头,火气彻底被引出,人到虞夏面前,漫不经心瞧了眼她手里捏着的文件夹,说:别拿你自以为是掌握的把柄来衡量我和她的关系,也别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她是否会被你这三脚猫功夫左右,她什么样我知道,你什么样我也知道,心思摆正,招惹谁也别招惹她,至少给自己留碗饭吃吧?
这副拽爷气,别说虞夏多久没见过,宴芙也是头回亲眼见这人对着一女生毫不客气说出这番威胁十足话。
他一说完,眼神淡漠疏离转移,身体绕过虞夏,把门带上,这会儿如虞夏所愿,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无声无息虞夏坚固的气势已然减半,酸楚泛起,酝酿的话一时半会儿她说不出来,宴芙深有所悟的望着她,也不出声,有条不紊地翻开剧本,安静的陪她度过这一段时间。
是很喜欢吧,只有很喜欢才会一字不落听进心里,绕着圈的想,揪着心的念,多有出息啊,人轻而易举说的话,就已经将她打退堂鼓,血条为零。
可笑吗?虞夏问,接着短暂的笑了声,又很快收起这笑意,我还在期待,我他妈居然还在期待。
抬头,宴芙瞧见虞夏那双眼里满是嘲弄,以及期待折损后的应该。
应该。
为什么是应该?怎么会是应该?
这东西,我弄得辛苦,想着应该是扳倒你最有力的筹码。但现在,这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警告了我,提醒了你,他这人向来聪明,主意很多,不会说废话,一段话两种含义,做与说,被他玩的得心应手,滴水不漏。
至少我是幸运的,让我遇到他,尝过甜果的滋味,我也是不幸的,让他遇见你,没法继续尝鲜了。
啪!文件夹被虞夏扔在宴芙的面前,照片滑落一地,上面有宴芙,有殷绪,还有闫呈,多数是闫呈与宴芙的旧照,是两人还谈着恋爱的时候,照片内容多且杂,可也能让人一目了然的知道这对过往情侣的亲密与旁若无人。
这些照片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