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农历新年一过,连横街杂巷的烟花炮竹味都消散干净。破碎的深红色炮衣残片塞满路面角落,偷懒的清洁工永远熟视无睹。
今年你许了什么愿望,除夕夜里是否还贪吃那口岁岁相似的味道。
1994年,总有傻仔在凌晨三点撬开窝打老道街边饼铺的卷闸锁,连招牌上的中文字都不识几个,进去才发现自己不嗜甜。
叼你老味,打劫居然打错铺。
老友感叹,原来古惑仔也不易做,你这般忠直老实又智商偏低,一看就适合去当差。
神经,我发过誓要做话事人的。
果然年岁依旧花相似。烂仔初心不改,盼着一夜暴富终身无忧。纸醉金迷,权势在手,躺着数钱躺到肩周炎又如何。
话事人真这么易做?简直异想天开,连佛祖都懒得渡你。
陈律师已经同我们沟通过。
平头双肘撑在桌面,盯着三个月未见的何靖。头发理得极短,袒露微挑眉弓和折痕深邃的桃花眼,浅棕色囚服也难掩一身Jing壮肌rou。
阿彭当时报完警,人就不见了。阿嫂想出庭作证咬死你是正当防卫的话,最多就是防卫过当判几年。
何靖双手套着手铐,自然垂在腿间。
阿彭还未找到?
阿嫂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逃走了,现在还未找到。 平头抬眼,斟酌两秒后再开口,警察还是不让阿嫂见你,说你把她打晕是故意伤害,虽然她不追究你责任。
我不想她出庭,现场连打斗痕迹都没,你们当法官是傻的?何靖把手放到桌上,拧紧眉心,我不是交代过你,我一旦出事就送走阿慈吗?
她不肯走啊,难道我绑着她上飞机?平头想到蒋慈便觉头疼,如果不是我叫医生出证明说她Jing神状态有问题,你信不信她现在就穿你这身衫坐在你这个位置?
三个月前蒋慈从医院醒来,激动得连插在手背的针都生生拔掉,誓要去警局自首换回何靖。金宝痛哭把蒋慈抱紧,声声求她冷静下来。
何靖已决定拿命换她,她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那她留下做什么?何靖语气不悦,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女人,我进来了她怎么办?等着被仇家追杀被警察威胁?你怎么那么蠢啊!
平头被骂得恼火,拔高音量,是,我蠢!我连你女人都摆不平,你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现在新义话事人是你的蒋慈啊!
何靖双眼怒睁,吼叫出口,什么
小声点!门外警察呵斥,再这么大声,信不信我把你也抓进来!
平头压下愤懑,望了眼神情严肃的警察,调低音量,阿嫂住了一个礼拜医院,出院之前警察来盘她口供,她按足你要求一问三不知。那个刘sir想拿她做饵,支走其他人单独审她,逼她交出你更多罪证。结果
平头想起那日场面,咽了咽口水,结果她当场叫非礼,说刘sir借录口供为由对她这个Jing神病患上下其手。医生护士也不知道吃了她什么迷药,都说帮她作证,估计那个刘sir也受了内部惩戒。
靖哥,我真的服了她。
何靖单手支额,语气无奈,我没教过她这些!
她哪用你教。出院之后她飞了一趟大马,蒋兴下葬完就回来,还问我和阿关拿了所有生意资料。她说3年之后就要回归,想尽快上岸,怕再迟就来不及了。
她有这个本事。何靖往后靠进不锈钢椅背,你照她吩咐去做,我原本留给你那份都交代了阿关,你放心。
我叼你,两兄弟之间讲这些?平头手指轻叩桌面,挑眉望着何靖,公司生意就算了,关键是阿嫂还要一个人单挑各个街口龙头。别讲我,连几个堂主都吓到呆滞。20岁靓女衔了支万宝路坐在一堆男人中间讲数,你有没有见过?那晚大头成散其他人的货,我还没出手,她拿起一瓶啤酒直接打爆大头成的头。
你两夫妻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比起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二十几岁人,第一次跟女大佬啊
何靖听得心惊rou跳,有没有搞错啊,你就任由她乱来?
一介女流妄想在黑社会独占鳌头,根本不可能,蒋慈简直胡作非为。
我能怎么办?你和蒋兴都管不了她,我管得了?现在金宝日日当她是偶像,说女人没了老公才能升官发财,男人天生克妻啊。
何靖恼得想打人,发什么神经!
平头提起蒋慈只想摇头,反正事已至此,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认罪。
那日他们追在何靖身后赶去蒋宅,半道就遇到大声鸣笛开路的警车,错失时机。
何靖被拘,数月前只有律师能与他会面。知道他死撑着不肯认故意杀人,平头心里也算有点宽慰。
他们就是在跟我斗,看谁运气好,先找到阿彭。 何靖摩挲着拇指与食指,没想到进来之后连烟瘾都戒断,这几年我无论是帮倪少翔还是帮自己都打点过不少,你知道的。现在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