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贺野的房间都在二楼,他们是分房睡的。
但白瑞曦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看着窗外的星星,五六颗星子连在一起的模样让她想到从前贺野送给她的雏菊发圈的样式。
夜深了,她还是起床,想着出去倒杯水再睡吧,虽然她并不渴。
路过贺野的房间时,她没忍住打开了一小道门缝,想看看他睡了没有。
里面一片漆黑,白瑞曦像做贼一样,踮起脚走路。
来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清了贺野熟睡的模样,睫毛很长,投下了一小片Yin影,薄唇抿着,很好看。
她正要去摸一摸,下一瞬却被他抓住了手腕,贺野睁开了眼睛。
一阵翻转,将她压在身下。
抓到了一只小野猫。
白瑞曦本来吓了一跳,被他这么一说,配合地喵了一声。
他的喉咙里溢出清浅的笑声。
这么晚不睡,想做什么坏事?
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贺野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听故事吗?
白瑞曦纠结了一会,说不想。
这不由得贺野多想了,他摩挲着她的后脖颈,声音低沉:那就是想做坏事了?
哎呀不是啦。
白瑞曦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顺着贺野眉角的方向,他背后是窗户,这间屋子原先住着她爹爹和姆妈,这片窗牖透亮,窗沿用一块白底小蓝碎花的料子包着,上面绣的花Jing致小巧,跟真的一样,爹爹告诉她是她姆妈绣的,贤惠得很。
旧式窗牖用叉竿支起,窗外的星光朦胧地映过来。她又看回贺野的眉角。
我爷爷好像以前就知道你。
贺野轻嗯了一声。
白瑞曦戳了戳他脸颊,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贺野叹笑:以前见过你爷爷,想让他把你交给我,他有他的条件,但我食言了。
她听到他说把你交给我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这也太直接了吧,那现在阿爷没把他轰出去都算好的了。
你食言什么了?
贺野却闭口不谈。
你说嘛,我想知道。
我说,我不会在她未经人事的年纪打破我们之间的距离。
白瑞曦扑哧一声:那你怎么又打破了呢?
大概是高估自己了,每个年纪都有自己以为能掌控但其实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她。
她突然叫了一声:贺先生。
贺先生应她:嗯。
在那六年里,我们明明在同一座城市,你也有很多办法让我们见面,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她好奇地问。
贺野笑着不语,过了好久,才开口。
因为我在等。
等什么呢?
等她长大,等她有能力应付一些事情,等她有底气把自己摆在同一个平等位置上,等她变得耀眼的那一天。
这些都需要时间的沉淀。
到那时,她会为自己骄傲。她就不会觉得我的追求是施舍,是怜悯,是所谓的影子,也不会觉得我与她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更不会觉得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白瑞曦的喉咙微微滚动。
贺野笑了笑:其实也是有动静的。很多个时候,我都有看到她。
她代表学校去参加舞台剧演出的时候,我就在台下看着,我记得那是一年冬天,当时我在想,她的演出服这么单薄,南方的姑娘怎么受得了江宁的寒冷。但她一点都不胆怯,她很美。
她演的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去电影院看了,那是我头一次感到漆黑的电影院是那么冷清,哪怕周围坐满了人都很冷清,银幕上的她大得近在咫尺,但那股冷清让我觉得遥不可及。
路过商场的时候也会在她的广告牌面前驻足许久,把东西买回家了才发现其实自己也用不上,都是小女孩的东西。我看到过她许多时候的模样,她在图书馆为毕业论文头疼的样子,在练舞房的样子,上台领奖的样子。
这些都让我觉得,这六年是值得的。
白瑞曦还是看着他,她的皮肤是膏脂般的白皙,被窗外的星光一照,更像灌满琼浆似的。
她似乎停顿了一下,再慢慢说道,一开口发现嗓子有些哑:贺先生,其实你为她做了很多事,铺了很多路吧?
贺野笑笑,没说话,搂紧了她。
一个人如果念着一个人到了默默看上一眼都会感到无比满足的程度,那就是爱到无以复加了。
他时常回想起过往,那些个日子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就连某天清晨她给他打的领带是什么颜色都记得一清二楚。
时光是有序的,哪个点相识,哪个点分离,哪个点重逢,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曾经说很后悔没在她发现问题之前及时坦白,这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