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慕学长还好吗？”
“现在没有谁比你更不好了。”
捡回一条命的封星洋躺在病床上休息，一醒过来就不停地说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跟护士聊完了，又跟医生聊，这会儿又拉着程煜聊。
封星洋叹了一口气说：“你把我救回来，我下次就不敢死了。”
程煜笑骂道：“还想死？”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程煜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傻瓜，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如果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等读完大学再想吧。”
封星洋看向他，突然扯了扯被子，蒙住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程医生，我给你的东西，你能还给我吗？”
他准备跳湖之前，将三年来折的星星和画的画都送给了程煜，准确来说，这些是怎么送给程煜的情书。
他初中的时候就见过程煜了，他与程煜之间的很多次相遇，其实都是他有意为之，比如那次低血糖晕倒，他那天其实还没严重到直接晕倒的程度。
只是看到了程煜，他忍不住想向他索取点温暖。
在身体被杨泺摧残后，他就不再奢望能跟程煜有任何的结果了，他只是想看到他，想偷偷地窃取一点点他的温暖。
仅此而已。
“送我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程煜问。
封星洋垂下眼眸，说：“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做错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啊，临死之前还要你看到这些，想要你记住我。”
“对，超级自私。”程煜微笑，“所以我把你救回来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封星洋Jing心描绘的所有图画中，都有他的存在，有在街角转弯、有在图书馆书架旁、有学校教室的窗边……他的视角没有一丝冒犯，只是不停地告诉别人，他有多在意画中的人，在意到只是一瞬间也忍不住将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能补偿你的。”封星洋愁苦地说，“我身上好像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被我这样的喜欢、偷偷窥视，你一定很困扰吧？”
“你并没有打扰到我的生活，怎么会是困扰呢？而且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小家伙喜欢，是我的荣幸啊。”
“真的吗？”
“当然。”程煜打开一旁的饭盒，“该吃饭了，吃了饭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封星洋说：“谢谢。”
“虞慕那边来了消息，让我过段时间找机会把你送到他那儿。他不放心你留在这儿。”
封星洋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虞慕学长要让我去他那儿？”
“嗯。你的情况，我和虞慕大致了解过，想转学并远离杨家的人，并不难。”
说到这儿，封星洋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对我这么好？”明明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对他那么不好，那么讨厌他，他原本是那样不讨人喜欢的。
“因为你的虞慕学长是个善良的人。”程煜轻笑，哄他道，“快吃饭，吃完饭，给你个奖励。”
封星洋低头吃了两口，问道：“什么奖励？”
“奖励你一个跟我试试的机会。”
“什么？”
程煜握住他的冰冷的手：“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那就试试。”
他其实一直很想找一个安稳懂事的伴侣相伴一生，可惜从十五六岁情窦初开到现在十年将要过去，跟很多人分分合合过去，也并未找到这样一个人。
认识虞慕之后，他觉得虞慕会是这样一个人，可惜他的眼光不错，但虞慕是别人的。
他对封星洋小朋友的印象不算太差，当然也因为年纪的原因，对他并未有过非分之想，可仔细看过他赠予他的“情书”后，他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小朋友就是他想要的人。
人的新鲜感是很难维持太久了，他愿意相信一个目光追随了自己多年仍初心未改的人。
封星洋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自卑胆怯。
他说：“可是我……算了吧。”
程煜还可以找更好的人，而他不过是一个被主人虐玩得狼狈不堪的破玩具。
“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封星洋连忙否认，他低下头，自暴自弃地说，“可是我配不上你，我现在特别糟糕……我感觉自己……”
好脏，好脏……
他怎么可以让这么脏的自己，接近自己仰望了多年的白月光？
“怎么会配不上呢？我比你大那么多岁，老牛吃嫩草才该说不配吧？”
封星洋抬头，眼眶里泪水打转，无措又悲伤地说：“我十六岁就跟我表哥上床了……前段时间还……还被好几个人一起……轮jian了。”
他攥紧了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缩起肩膀，哽咽着继续说：“我现在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