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黎纫洲看着她的打扮稀奇地看了她好几眼:你竟也会穿这种不便行动的衣裳。
三教九流汇集之处难免比严格控制访客会更危险些,一代名僧弘静大师便是被几个江湖游侠给杀害了,说起来也实在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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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诧之色在黎纫洲的瞳中闪过,触及晏成春水含情般的双眼时,他眨了眨眼睛乖顺地走近了她:当然
晏成依旧没有松下表情,黎纫洲撇了撇嘴,对她的反应有些失望。
谢闵轻笑:又不是戏文,哪有人会那么傻。
转身离去时,谢闵的余光在那人身上轻轻拂过。
下一瞬,一只锋锐的金钗就毫无预兆飞了过来捅穿了他的眉心。仰躺在雪地中间直到血红色蔓延上眼中的世界,他似乎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年人愤怒的面孔卡了壳,忽然就想起来了这里是长安城不是他的周南老家,这里的女人还真可能弄到拜贴。
正朝晏成走来的谢闵脚步一顿,静默地站在了晏成身侧也一同看了出去。
提起弘静大师,沈缇兰也叹了口气:听闻是他的弟子接过了衣钵。最初的确是有些差别的,两年过去,这素面的味道也和当年弘静大师做的一般无二了。
晏成托着下巴伏在窗框上,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竟也不打算走了。
晏成:??
其实冬日众人都穿得厚,她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
行吧,晏成转换话题,你想说什么?
身后的黎纫洲先是站在原地表情莫名地揉了揉嘴唇,接着才转身看了过来:黎是。
不远处的树影后,半晌也听不到什么的瘦小男子急得抓耳挠腮,可是想到跟踪着的少爷居然有了相好的姑娘并在此私会利益让他犹豫了片刻便大着胆子悄声接近了二人。
少年拨开斗篷很有些不服气:他肯定是一路远远跟着,这会儿听不见了才凑近的。我又不会武,怎么发现他?!
午膳时,晏成又吃到了阔别多年的素面,感慨道:弘静大师辞世数年,不想这面的味道还能一如既往。
晏成漫不经心地摘下了一朵梅花:我是来陪长辈上香的,自然要配合长辈。
小沙弥满目迷惑地看了眼面前强横的男人:她为什么不能有拜贴?
许是晴光映雪的寂静午后实在无人,晏成出现在窗边的那刻,中年人也一眼就望见了她,接着便愈加愤怒了起来!
黎纫洲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暗爽,面上还是老神在在地:是啊,你没听错。十
闵嘴里,翻了个白眼就扭头往前走了。背后谢闵的轻笑声却追到了耳边:好甜。
你来见我作甚?晏成把发顶的金钗抽了下来,小心地把梅花往空隙里固定,声音因为分心而不由自主地低了些许,别跟我说是偶遇啊。
黎纫洲走近了些许,眉目沉凝了下来:我是想告诉你,崔
是她姐姐萧晴。
黎纫洲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开口:不是崔望铭,是崔谦如。
没等到戏文里反派发疯剧情的晏成失望地泄了口气嘟囔:诶呀,我还等他接着追问再被小师傅反驳得哑口无言羞愧难当呢。
晏成毫不犹豫地从黎纫洲怀里抽身离去。打量了两眼地上的死人,她翻看了一番他的衣物和身上的痕迹。
他的表情愈发阴郁,却识时务地收回视线不再看晏成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金戴银,束腰上的攒金丝绣纹厚得堪比左相的络腮胡。此刻正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对着个小沙弥呼喝。
是黎夫人身边的奴才。
康泉寺并非皇家寺院,却因有着远近闻名的禅师而无人敢造次,有些规矩是不分身份都不能违背的。故而午膳前听见门外的吵闹声时,晏成偏头往外看了一眼。
晏成碾碎了手里的花枝:唔,世家联姻,也不难预料。
晏成掰断了花枝,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黎纫洲:谁嫁?总不能是萧琳吧?
你家的?
黎纫洲冷静了下来:萧家要把女儿嫁给崔家。
晏成陪着侯夫人去上香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行动。回门日陪对方长辈去佛寺进香正是长安多年不成文的风俗,于是晏成在午后的梅园撞见黎纫洲时也只是挑了挑眉,不见几分惊讶。
前日你说要拜贴不许我进,今儿个我拿着拜贴上门你又找事儿推脱!我倒要问问,怎么这还有个女的?!难不成她有拜贴?粗胖的指尖遥指向晏成,男人已经愤怒得有些绷不住仪态了,我看你们康泉寺就是欺负人!
喀啪!
嘘晏成将指尖点在了黎纫洲的嘴唇上,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容,这样好的景色,你就只顾着说些不相干的人你就不想我么?
晏成轻嗤:被跟踪了都没发现。
繁茂的梅树林里,身材颀长的少年郎撩开斗篷将青裙女子拢了进来轻拥着,低低的絮语萦绕在梅林里,像极了一对情投意合的小儿女。
那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