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入府的时候,正逢府上主人宴饮而归。
发冠散乱,衣衫不整,浑身浸染着醇厚酒香。
趴在下人后背的一双迷乱微醺的眼眸直直的朝他看来。
徐庶从下人身上接过他,屏退众人后,立即退离开身旁人几步。
他拧眉看着一副醉态撑身而坐的人,憋着有满肚子的话想问。
最后也就只挑了最想知道的:你怎么来许都了?
那人撑在地上静静的看他,眼中醉意一点点消失。
伸出手指揩掉锁骨上沾染的鄢红口脂:真是恶心。
他缓缓站起来,朝腰间佩剑的徐庶走近:听闻,你一直在寻我?有何事?
想起之前的事,徐庶回道:主刘使君之前曾送信求助于你。
撩起脸侧垂下的发别在耳后,一块红斑显露出来,布在一张华美雅致的面容上,纤细腕间的瘀红还未散去。
他莞尔一笑,温声问道:元直,在大人帐下行事可还畅快?
你去了,孔明也去了,唯我一人被强囚在此,不得不委身于人。
被囚
似想到了什么,徐庶上前掀起他的宽袖。
见到双手腕间明显的瘀红,他面染怒意:他们竟如此逼迫你!
抽出自己的手,那人敛眸摇摇头,单薄的身躯似乎站立不稳在摇摇欲坠:怨不得他人,是我未能设防
曹Cao与她实在太像了
徐庶见此,揽上他的身体,支撑住他,以免他摔倒。
不料,下一瞬,身体便传来一阵痛。
你
松开人,立即退离他数步,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欲取腰后佩剑防身。
方才还一副虚弱模样的人,稳稳地站在原地。
一手握着从他腰间取下的剑,一手紧攥成拳,一双眸子沉沉静静地望着他。
唇角上翘:替我好生照料她,便要身心皆赴是吗?
他可知送往庞府的书信,皆被曹Cao一封不落的差人送到他面前来了?
徐庶悄然往后退去,仙姿玉容上显露出春水涟漪般的笑:情意所至,此事皆出自愿
见他脸色发沉,又改口道:此乃主公之令,我推拒不了!
如今他被困曹营归不了,此事让主公帮忙分担一点应该不成问题吧?反正她也不知晓。
剑出鞘,寒光印在眼底。
知道这人正在气头上,徐庶也不多言,转身就向府外走,步伐飞快,告辞的话语不急不缓的落在人耳中。
一袭白色衣衫快速隐没在院落小径上。
留在院中的人把手里剑往地上随意一丢,侧头向一直隐匿在暗处的人睇去一眼。
暗处的人身形微动,悄无声息的离开。
宴上,有一下人走近主座上的曹Cao,斟酒耳语几句后便退下了。
曹Cao面不改色饮下杯中酒,面上带笑,席间舞乐升平。
府外,徐庶捂住自己肚子,紧握着袖下掌中的传书,轻啧了一声,不满道:下手真重
博望坡一战,曹军十万兵马大败。
赵云回军赶杀,夏侯惇冒烟突火而走。
远离博望坡后夏侯惇才收拾残军,败兵回许昌。
火光映天,坡上峡谷中,两兵相接,遍地可见尸首,血迹。
兵刃交接与喊叫声响彻山谷。
薄暮晨光从东面透来。
新野府上,身披外袍的人放下竹简,阖上干涩的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趴在他身前熟睡的人不安分的动了动脑袋。
他以手撑地,半仰着身子,伸手去抚摸她披散在背后的发。
此战,他算无遗策,却唯独错算了她的武艺。
讨黄巾,战吕布,救徐州,本以为她武艺自是高强
握住那只缠绕白布的手,琉璃眼眸中情绪不明。
屋外传来脚步声,糜竺与简雍快步而来。
得知前方捷报,两人面上都有轻快笑意。
但这笑意在到大敞的屋前就消失了。
知晓自家主公与亲自请出山军师的亲近,吃同席睡同寝,但亲眼目睹却是另一番感受。
于情于理,二人的行为姿态未免太过亲近?
孔明撑坐在席上,望向门口神色各异的两人,颔首示意道:主公昨夜Cao劳,才睡不久。子仲宪和来此可是战事已定?
以数千溃败十万大军。
此一战,早闻卧龙大名的他们自然心悦诚服。
简雍收敛神色,行礼拜道:曹军大败,夏侯惇等人已败退而逃。
目光落在跨坐在别人身上,睡得一塌糊涂的穆嫒,他拧眉,重重咳嗽几声。
多日未约束此人,她行事作为便越发不知检点了。
咳!咳
穆嫒被声音惊醒,闭着眼困顿迷糊,脑袋蹭了蹭,搭在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