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长江是极美的,静流缓缓,碧波万里,岸边深绿浅绿,层层迭迭,处处都是融融的生机。客船随水流行进,经由城陵矶转入洞庭湖,任东杨负手站在船头,但觉胸中块垒尽随春风消散。
忽见岸边小丘上一阵sao动,任东杨目力极好,看出是一个女孩从树上跌倒,将要从陡坡滚入江中。江流看似平缓,实则暗涌流深,掉落其中十分危险。任东杨当即纵身而起,只几息便来到女孩身边,提起女孩稳稳站到坡顶。
女孩看起来十岁出头的样子,她惊魂未定地长出一口气,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姐姐,你真厉害,像仙子一样!我还以为自己肯定要落水了,没想到被你救起来了!”
东杨微微一笑:“当心些。”说罢便打算回去,却看到女孩道别后又跑到那棵树跟前要爬。
任东杨有些无奈,问女孩:“为什么一定要爬树?”
“我找了好久,方圆几里只有这树上有隼巢,我想捉一只小隼呢。”
“好吧,你别上树了,我来给你捉,一只就好是吗?”
“谢谢姐姐,姐姐你看,隼巢在那个枝桠上,我只要一只就可以,要小心哦!”
任东杨看准位置,足蹬树干,跃了几次,攀在枝桠旁,一巢幼隼嗷嗷待哺,她挑了一只最健壮的小心捡出。
另一边船上的重明见任东杨迟迟不归,给舟子付了船费,也随任东杨而来。
任东杨落地时,恰好重明到来,她将幼隼递给女孩。
女孩开心极了,双手捧起幼隼,小心呵护,不住道谢。
任东杨见她这般,也受到感染,勾起了嘴角:“那么你就好好养着它吧。”
谁知女孩摇摇头,认真说道:“我不是要自己养,我要送人。”
“哦?送给谁?”
“紫阮仙子!”
任东杨略感诧异,与重明对视一眼,紫阮仙子不是别人,正是钟吕阁主,慕鸿的师母乔弥。思及此,任东杨又想起来,自己对慕鸿可以说是不告而别了,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若他也在岳阳,有缘兴许会再见。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任东杨看面前这女孩的打扮行事,显然只是普通渔家女儿,并非武林中人,缘何会与钟吕阁主扯上关系?
“为什么要送给她?”
“紫阮仙子对我们很好,她有一只喜欢的灰隼,前几天被坏人打死了,我想捉一只新的送给她!”
江湖人尽皆知岳阳乃是钟吕阁的地盘,竟有人如此不省事,在这里得罪钟吕阁。任东杨接着问:“是什么坏人?怎么打死了紫阮仙子的灰隼?小妹妹,给我们讲讲吧。”
“前几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生人,长得挺好看,”女孩说着看了重明一眼,“跟这个哥哥也不相上下。没想到他却不讲理!本来他只是在这里闲逛,时不时凑上来问一些怎么打鱼之类的问题,大家看他长得美,愿意搭理他,可是他竟然就出手打死了紫阮仙子的灰隼,说是没见过有些好奇。钟吕阁的姐姐们找过来,这人不仅不道歉,反倒说自家养的鸟不好好看着,被打死也怪不了别人。说着说着两边就动起手来,这人也会武功,不过,哼,他哪里打得过钟吕阁的姐姐们?最后被抓进阁中赔罪去了。人虽抓了,可是灰隼却活不过来了,所以我想抓一只送给紫阮仙子。”
前几天到此,会武功,长得美,能惹事,这怎么听怎么耳熟。任东杨与重明交换眼神,心下了然,只怕白麟此刻就在钟吕阁中。
任东杨问了钟吕阁怎么走,女孩欢喜道:“姐姐,你们也要去钟吕阁吗?你帮我捉到了灰隼,我正想给紫阮仙子送过去呢,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任东杨想了想,自己帮了这女孩,一起去到钟吕阁门前也能有个好名声,比自己直接登门更能被人接受,于是点头称好。任东杨又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晓,你叫我晓妹子就好啦,跟小妹妹也差不多,哈哈。”
周晓活泼伶俐,年纪虽小,却有早慧,任东杨与她一路交谈甚欢。
却说慕鸿这边,任东杨自从送他琴穗并一夜缠绵后,就再未出现。慕鸿天天等候,直到夏家之事传出,他被阁主召回。慕鸿虽离江陵更近,可他每日不是在江中枯等就是在自己的群青小筑,离群索居,反倒是阁内先得到夏家灭门的消息,将他召回。
一回到阁中,就被叫到议事正堂,慕鸿先拜过师母,又一一向各位师姐行礼,刚落座,五师姐许碧就问:“师弟,上次你说,你心仪的那位姑娘可是叫冬阳?”
慕鸿不意有此一问,一时间仓促羞赧,看看五师姐不似戏耍,只得红脸低头答道:“是。”
师母乔弥接着开口说道:“鸿儿,夏家昨日被灭门,你可知道?”
慕鸿思绪一时有些接不上,方才在说自己心仪的姑娘,怎么忽又转到夏家?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师母,徒儿知道,徒儿今日被召回便是因为此事。”
乔弥点点头,说:“据说,灭了夏家的是之前早有恶名的芜门,芜门的右护法,门主白苍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