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缝,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少女左右看了看,琥珀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爸爸?妈妈?”她轻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
很好,看来今天都去加班了。
接下来,只要躲开那个讨厌鬼就行了。
她侧着身子,从门缝挤出来,抱着怀里的包,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悄无声息又手脚麻利,溜到大门门口,她激动地握住门把手,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你去哪?”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胜利的曙光熄灭了。
少女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身材修长挺拔,雪肤黑发,生着一张Jing致清隽的脸,只是始终神色冷淡,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让人看了就生气。
少女狠狠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少年还是冷着一张脸“妈妈让你在家做作业。”
“所以呢?”她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
少年扬起手,白皙修长的指间捏着手机“我要给妈妈打电话了。”
少女气得随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抓了一把大糖劈头盖脸地冲他咂去,少年并不躲,只是抬起手臂挡住脸,她的气还是没消“陈珂!你知道你这样子叫什么吗?走狗!要是在革命年代,你肯定是第一个被拉出去枪毙的。”骂完了,她跺了跺脚“咚咚咚”地跑上楼。
被骂“走狗”的陈珂依然面不改色,他弯下腰,将满地散落的糖果一颗一颗捡起来,放回篮子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猫在二楼的少女泄气地回了卧室,拨通了电话,还没等她张嘴,电话那头就说“鸽子大王裴清,又来不了了?我意料之中。”
裴清一下一下捶着抱枕,想象这就是陈珂的脸“你以为我想鸽你吗?都怪陈珂,王八蛋。”
“啧啧”电话那头的女孩感叹着“又吵架了?谁要是能调停你们俩,准能拿个诺贝尔和平奖。”
“不可能!”裴清对着抱枕又踢又踹“我这辈子和他势不两立!”
“你啊,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无能狂怒?”女孩嗤笑了声“你真想搞他,就要拿出点行动来,不要只是口嗨,行了,我到地方了,晚上聊!”
电话挂掉了,裴清放下手机,浅淡的眸子眯起来,若有所思。
晚上五点,裴母准时下班了,才换好鞋子进了厨房,裴清就声泪俱下地扑进来“妈妈!陈珂打我!”
裴母正在淘米,看都没看她一眼“再叫一句陈珂,你就别想吃晚饭了。”
裴清哽了一下,使劲揉着眼睛“哥哥打我。”
“哦。”裴母不咸不淡地问“哥哥为什么打你?”
“我怎么会知道”裴清抽噎着“他心情不好,就打我呗,不信你问他,他肯定会说‘我没有’。妈妈你看,胳膊都打红了!”她伸出手,细白的胳膊上一道红印。
裴母瞟了一眼 “说完了?说完了赶紧出去,别在这碍事。”
“妈!”裴清哭不下去了“他打我你管不管!”
没等裴母说什么,陈珂走进来,衬衫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手臂“妈妈,菜我来洗。”
刚才还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裴母,脸上立刻带上了慈爱的笑“好儿子,你去看电视吧,裴清,把菜洗了。”
裴清怒火中烧“为什么是我!妈,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刚才和你说什么?”
裴母手里的菜刀在菜板上重重一剁 “你别没完没了,我还没和你算账,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污蔑人的吗?晚饭别吃了”
裴清撇撇嘴“你们都欺负我,不吃就不吃,饿死我算了。”她一脚踢在陈珂的腿窝处,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了。
裴母气得火冒三丈“小丫头片子,敢踢哥哥,你还反了教了,你给我回来!”
陈珂抬手拦住了握着菜刀、欲夺门而出的裴母“我没事的,妈妈别骂她了,等会她哭起来又该头疼了。”
裴母重重叹了口气“这小混球,从小就被你爸惯坏了,阿珂,你该揍她就揍,别心疼,妈给你撑腰。”
陈珂低低应了一声,开始洗菜,看到这么乖的儿子,裴母的气也都消了,开始笑着问他学校里的事。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场面!
躲在外面偷窥的裴清气得牙根痒痒,每次她想搞陈珂,最后受伤的一定自己。
因为她实在是有点蠢,当然,这个事实裴清从来不承认,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陈珂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装模作样,把她爸爸妈妈哄得团团转。她一脚踢在墙上,一天不把陈珂整得跪地求饶,她就一天不吃晚饭。
这个逼装完不到四小时,裴清就后悔了。
大概是真的惹怒了裴母,晚饭真的没有她的份,她也不许裴父和陈珂去叫她,裴清挺到了九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她瘫在床上,想象着自己是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