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体验了一次植物人的感觉。
半梦半醒之间,她能感觉到陈珂抱她去了浴室,浸入温热的水中,然后又被抱回床上,他让她额头抵着他的胸口,温热的风在长发间穿梭,他的手指拂过头皮,一阵酥麻。
裴清睁不开眼,也动不了,她挣扎了几次,干脆放弃了。
也行,至少这次,终于不用她善后了。
吹完了头发,陈珂轻轻问她要喝水吗?
不想喝,只想睡觉。
水杯抵在了她唇边,她不动,来表达拒绝。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没力气喝吗?我喂你好不好?说完就抬着她的下巴吻她的唇,带着他清香的水流入口中,裴清只能往下咽。怕她呛,陈珂每次都喂得不多,一口一口,温柔小心。
裴清却要被气死了,她根本就一点都不想渴,感觉像是填鸭。
喂完了一杯水,陈珂终于肯让她睡觉了,裴清陷在柔软的床上,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破天荒地不想贴着陈珂。
今晚大家各睡各的。
好不容易她不挤陈珂,轮到陈珂来挤她了,她拼劲全力往旁边蹭一点,陈珂就跟着贴上来一点,后来干脆把裴清揽到怀里,让她贴着他的心口。
快睡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着。
裴清动不了,憋屈得想哭,在心里意yIn他的一万种死法。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陈珂的怀里太暖了,虐待他的计划还没等落实到细节,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是黑甜的一觉,连梦都没有,只是在甜又累的睡眠中,越陷越深,不想醒过来。
裴清,醒醒。有细微的噪音一丝一丝地挤入她的脑中,裴清紧皱着眉翻了个身,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声一声地唤着她名字,叫魂一样。
裴清的魂终于被叫回来了,她彻底醒了,疼,腰疼,背疼,骨头缝都疼,她费力地抬起眼皮,入眼的是一双狭长的眸,瞳孔乌黑清透,这双眼睛曾经冰冷又清醒逼视着她,刺破伪装。现在,才触到她的眼眸,就迅速垂下纤长的睫毛,不敢看她。
现在才想起来心虚。
裴清一抬手就揪住了他的头发,用力一扯,陈珂被拽得头往后一仰。扯完他的头发,裴清又去拧他的耳朵,少年疼得皱眉,也抿着唇一声不吭。
裴清还是觉得不过瘾,手在他后颈上压低,往上一够,一口就咬住了他颈侧细嫩的皮肤。
陈珂不反抗,甚至偏过头,更彻底地将那段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面前,配合她咬。
他这样献祭一般,裴清反而下不去嘴了,悻悻地松开,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你少年的声音又轻又弱解气了吗?要不要再咬两口?
不解气!裴清闷在枕头里,恶狠狠地说你去以死谢罪吧。
陈珂沉默了一会,假装没听到她刚才那句话我煮了点粥,吃点东西吧。
不吃,快滚!别打扰我睡觉她干脆抬起手捂住耳朵。
她的手又不是什么隔音材料,陈珂贴近她耳边说话,还是很清晰睡太久会头疼的,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裴清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陈珂只能继续说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我。
给你打好不好?
听到这,裴清终于有了反应,她翻回来,眯起眼睛看他打你?我现在不想打你了?
陈珂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盯着被角那你想怎么样?
裴清的目光顺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往下移,落到了他的小腹下方,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想阉了你,怎么样?
陈珂再次选择性失聪,推了推床头柜上的碗喝点粥吧。
裴清斜眼看过去,碗里的白米粥还冒着热气,她哼了一声你煮的?
陈珂低着头嗯一声,他进不去厨房,电压锅收在餐厅的储物柜里,只能煮点粥。
粥的香气却丝丝缕缕地往裴清鼻子里钻,她端不住了,颐指气使没力气,喂我。
陈珂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薄唇一张,含了一口,低头就要吻她,裴清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狠狠一推他的头我又没让你用嘴喂!你在想什么?
陈珂咽呛了一下,勉强咽下那口粥就咳起来,他侧过脸去不看她,白皙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红。
裴清还对昨晚填鸭式的喂水心有余悸,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
最后那碗粥还是她自己喝完的,陈珂煮的粥又香又糯,比她加了汤包胡乱搞的粥不知道好上多少,胃里都是暖融融的,虽然身上还是酸疼,却也有了力气。
恩将仇报的裴清,端起碗来喝陈珂煮的粥,放下碗就想着要怎么搞他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陈珂已经不是她以为的那个陈珂,昨晚的教训是血淋淋的,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以她现在的状态,就是被他掐死都不一定能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