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深深刺进她的眼睛里。
如果可以,她现在一定会一刀剁了韩珍珍那只手。
韩珍珍被陈珂拉起来后,几乎是紧贴着他站着,陈珂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可就算是这样,裴清依然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盯着陈珂,袖子下的手不断松开,再握紧,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全是疯狂的想法,她不在乎他想要什么,她不在乎他是否过得快乐,她只想折了他的翅膀,让他变成一只华美而无用的金丝雀,在牢笼里,日日唱到喉咙嘶哑。
本性难移,也许她的病态遗传自她妈妈,她理解了江予薇,理解她对裴豫不死不休的疯狂。
裴清摊开掌心,白皙的手掌上,是她指甲抠出的两个血印,她不觉得痛,只觉得畅快了些。
“裴清”段扬滑了过来“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
她又合拢了手,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刚才不想,现在想了,这个,借我玩一玩吧。”她指一指段扬脚下的滑雪板。
“这个?”段扬挠挠头“这个是单板,比双板还要难,你要不还是先练一练双板?”他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让出了滑雪板,裴清直接拖着它,来到了坡地前,踩了上去。
“裴清,你等一下。”段扬急急忙忙跟上来“你只能在缓坡滑,在陡的地方,你会摔倒的——”话音未落,她已经“咻”一下冲了出去,也许是愤怒激发了她的运动潜能,这一次,她居然没摔倒,可是也没好到哪去,左摇右晃中,她控制不住方向,滑着斜线朝陡坡冲过去。
“裴清!快横板!”段扬着急地在后面追着跑,可裴清的速度太快了,他追不上她,她像在滑雪场上横冲直撞,正在滑雪的人纷纷手慢脚乱地避让她,还有初学者被她吓得尖叫,她的惯性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像一颗子弹一样,飞快地冲向滑雪场边缘的松树林。
“裴清——”这是林泠的声音“快刹车啊!”
“裴清!横板!”段扬急得都破音了。
“裴清!小心树——”崔浩也在喊,声音非常模糊。
最冷静的人反而是裴清,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速度快到周围的人影一闪而过,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心里很痛快,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极限运动,原来这么爽。眼前的松树林越来越近,树木不断放大,近到她已经能看清树干的纹理,按着这个轨迹,她会一头撞在树干上,幸运的话,她可能只会折断鼻梁,不幸的话,她也许会折断脖子,这都无所谓,她张开双臂,听天由命。
就在这是,旁边突然飞速冲过来一个人影,他奋力一扑,横在了裴清和树干中间,裴清重重撞在那个人的胸口上,即使是柔软的rou体,这一下撞上去也足够她疼得留下生理性的泪水,更不要提那个人,被顶得闷哼了一声。她扑到在那个人怀里,两个人一起狼狈地滚成一团,跌倒在树下,树被撞得猛地一抖,松针簌簌地落下来。
裴清趴在地上,脸上还是一片茫然,那个人反应比她快得多,他手掌撑着地,慢慢坐起来,看得出他也疼得够呛,动作缓慢又吃力,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口,而是扶起来裴清“你有没有事?”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陈珂,除了他,又还有谁会在意她,在意杂草一样的她。
陈珂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她,双手微微颤抖“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摔到头了?裴清?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他的额头在地上散落的树枝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蔓延到眼角,堪堪避开眼睛,鲜红的血顺着他洁白的脸颊流下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护目镜,差一点,那双星辰一样璀璨的漂亮眼睛,就要只剩一只了。他的脸色惨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心。
“说话啊!”陈珂的声音罕见地急切起来。
裴清颤抖着嘴唇,只吐出两个字“哥哥……”
本来焦灼忧虑的少年,却在这一刻松了紧皱的眉头,他的好看的唇浮起一个很浅的笑,很细微,也很温柔,他一把将裴清拥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抚摸着她的背“吓坏了吧,别怕,哥哥在……”
裴清的眼泪成串地落下来,她的肩膀在发抖,陈珂只当她是吓的,轻轻拍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林泠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只看见两个人在树下抱在一起,她撇撇嘴“我倒是来得多余了。”一边拉住了不知深浅就要往前走的段扬“你去凑什么热闹。”
“他们两个——”段扬还想说什么。
“你急什么,安静点。”林泠擦了擦镜片“别耽误我看戏。”
这两个人就这么在雪地里抱着,也不说话,也不动,也不嫌地上凉,还没等事情进一步发展,韩珍珍急匆匆地从后面跑过来,尖叫着“陈珂!你没事吧!”
林泠真想给她一巴掌,她只能紧紧地拧着段扬的手臂缓解这种冲动,段扬疼得纸呲牙,陈珂听到声音回过头,韩珍珍的声音一下子就带了哭腔“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林泠装也懒得装了,她翻了个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