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元初再憨此时也听出了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来不及震惊,只出于本能地把脱离陈束束缚的知更拉到身后护了起来。
陈束此时的样子像极了犯病的疯子,即使他此刻已经没有禁锢着知更,但他苍白的脸色,发红的眼眸,以及紧紧攥在身侧的双拳,都在无声告诉邢元初,此时此刻的他很危险。
陈束脖子直挺挺地梗在空中,脊背也挺得笔直,他视线越过邢元初的头顶看向知更,说出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自口腔中挤出来的,我很想相信你是喜欢我的,但是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一不在诉说你不喜欢我。
知更站在邢元初身后,她眨了一下眼,有眼泪自眼眶滑落,速度很快,甚至还来不及被陈束捕捉到,那滴眼泪就像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下颌处,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陈束握成拳头的手蓦然松开,他心底燃着火,可外表却包上了一层厚实的冰壳,你还想让我怎么证明?我一直在身体力行,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大到财务定夺,小到生活细节,只要是我能满足你的,我都做了,甚至情话都说了一箩筐,可是有哪样是被你当真的?这么多年我做的还少吗?
陈束一步步向知更逼近,眼底带着很深的痛意,知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吝啬回应我对你的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开心了就逗逗我,不开心了扭头就把我晾在一边,然后去和别的男人相亲,和别的男人吃饭,你的心里由始至终就没有容下过我!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只不过就是你消磨时间时用来戏耍的玩具而已!
不过没关系,这四年来我早就想开了,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我是玩具还是狗都无所谓,但是你为什么总是要质疑我对你的爱呢?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证明我是真心的,啊?陈束抬手将把知更护在身后的邢元初拨开。
陈束力气很大,将当过兵的邢元初拨得一个趔趄,邢元初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错开了身,让知更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邢元初站稳身形后,提拳就想冲上去给陈束来几下,好让他清醒清醒,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半路收了手。
他钉在原地,成了见证姐弟俩决裂的人。
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你才肯相信,啊?陈束说着居然把手探进西装左内侧,自暗袋中掏出一只黑金色的钢笔。
他用拇指把笔帽顶掉,金属质地的笔帽掉在地上发出叮啷的响声,金色的笔尖在夜色下发出寒冷的光芒,黑色的笔杆被他强行塞进知更的手里,他左手反握住知更攥笔的手,强制着她用笔尖扎向他的左胸处。
他的力气很大,笔尖一下就贯穿了衬衫布料,狠狠地扎进rou里,鲜血自笔尖处扩散,将雾霾蓝色的衬衫染成暗色,像是在胸口处嵌了一朵暗色的花,随着力度的增加,那朵花还在不断地变大。
知更看着眼前这一幕,从最先的惊恐,到最后的平静,不过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她抬眼看向陈束,眼底泛着踅微水光,陈束,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明吗?
陈束用近乎要将人生吞活剥了语气回她: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知更仰起头,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后,才微扬了下巴,满眼坚定地说,陈束,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从现在起,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以后再见面就当陌生人。
呵。陈束闻言突然笑了,他那双面对知更一直低垂着的瑞凤眼,突然就抬了起来,眼皮上原本不明显的双眼皮褶皱也突然深邃起来,此时眉压眼的状态让他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知更面前露出过这种状态了,知更!你果然把我当做你的玩具对不对?当初说要的是你,现在转头就扔的也是你。呵呵,果然,你就是块捂不热的冰,我居然还妄想要融化你,呵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次就换我,如,你,所,愿!
陈束说着松开了手,他双手举在半空中,做着投降的姿势,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一步步往后退着。
他退的太突然,知更甚至来不及反应,直到手中的钢笔抽离他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手一抖,松开了钢笔。
钢笔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金属落地的清脆响声,黑色的钢笔水自笔尖喷出,里边不知道混了多少陈束的血,只混杂在一起,黑漆漆地打在地上。
陈束胸前的那抹黑开始扩散,水流似的几条黑线浸入裤腰里,光看着就觉得疼,可是陈束脸上始终挂着笑,他后退着,直到看到邢元初上前扶住知更,他才转过身去,快步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