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市中心的夜向来不清静,就连本该纯净的夜空都因映着各色霓虹的光,而显得不再纯净,酒吧楼体外盘结的霓虹更是复杂多彩,映在邢元初脸上,帮他掩去了复杂的神情。
他双手顿在半空中,留有空隙的半揽住知更,实际上肢体并没有实质接触。
知更脸上的神情很平静,就连身姿也很平稳,如果不去看她刚才还握着钢笔的微微颤抖的手,几乎就看不出来她刚与陈束决裂。
知知,我带你回家吧。邢元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知更后知后觉地动了一下身形,她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邢元初,扯了扯嘴角,想要潇洒点笑一笑,可到底还是做不到。
她机械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好像丧失了听觉,居然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抬手抚上颈间,感觉到喉管在微微震颤,可她却怎么也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可她刚刚还听到了邢元初的声音。
所以她是失声了吗?
她手下的力气渐渐加大,喉管被按压的发痛,她张着嘴努力尝试发出啊啊的声音,啊
声音干哑粗犷,像是被撕裂了的粗布。
你怎么了,知知?邢元初的思绪还沉浸在冲击里,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
没没事。知更手指狠狠捏着喉管,终于吐出嘶哑干裂的声音。
不过她嗓子疼得厉害,她不想再说话了,她把手放下,从邢元初拿着的背包里翻出手机,点亮屏幕,在备忘录里输入了一段话。
【元初哥,我想自己静静,你先自己回去吧。】
不行。邢元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夜已经深了,外边本就不安全,知更此时的状态也不适合一个人独处。
虽然他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和陈束的关系听起来简直荒唐至极,但是他好像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他怕她因为这件事,迷失在这个夜晚里。
如果你不想回大院,那就去我家吧。
邢元初顿了顿,补充道:我在院外买的房子装修好了,可以住人了。
知更想都没想,手指翻飞继续打字。
【不用了,我在滨江花园有套房子,我可以自己去那。】
邢元初从她手中抽出手机,用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那柔若无骨的手,语气空前的坚决,今晚你得听我的,走吧,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嗓子。
说完,他牵着她手,步伐坚定地往停车场走去。
知更跟在他身边张了张嘴,口腔支撑出来的空间僵了半天,她才听到自己稍微正常一点的生声音,我不想去医院。
邢元朗侧头看了她一眼,想着她应该是一时应激,才会说话困难,便沉了沉眉眼,道:那就不去医院,但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知更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在知更的坚持下,邢元初没有将她带去他的新住所,而是带她去了她在滨江花园买的那套房子里。
那房子装修的很简单,看起来好像没怎么住过人,生活气息非常弱,但是家具什么的却都干干净净的,没有染上一丝灰尘,看得出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
元初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这个小区地处湖城最边缘,从市中心开车到这里将近一小时,这期间知更的嗓子已经舒缓的七七八八,说话的声音虽然依旧有点沙哑,但总算能够畅快表达了。
可邢元初没想到,她开口就是逐客令。
邢元初没有应她的话,只自顾自将鞋子脱了,摆好在鞋架上,然后从上边抽出一双看起来很新的男士拖鞋穿在脚上,并蹲下身去抓了知更的脚踝,帮她把脚下的高跟鞋脱了,想要为她换上一双女士拖鞋。
知更觉得不自在,挣了几下,元初哥,我自己来就好。
但邢元初的力气很大,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帮她把鞋子换了。
换好鞋子邢元初才站起来,他虽然只比知更高了半个头,可身材却算的上魁梧,只不过他并不善于对普通人施展武力,这并不是说他空长了一副好身体,而是他为人比较憨厚,且理智克制,所以今天面对陈束才会显得弱势许多。
若陈束是什么敌特,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还由着他把自己推个趔趄了。
在你调整好情绪之前,我是不会走的。邢元初像下通知一样正经而郑重,说完他还抓了知更的手肘,带着她往卧室走。
我已经没事了知更尝试说服他,真的。
邢元初没接话,随手推开最近的一扇门,刚好就是一间摆着床的卧室,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水喝。
邢元初说着把知更被推到床边坐下,然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知更看他铁了心是不走了,索性也不再坚持,她坐在床边低着头,有些愣怔地看着穿在自己脚上的拖鞋,突然想起这还是陈束给她买的,心里瞬间五味杂陈,直接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