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入睡之前荆心语有想过要不要跟举止诡异的任嘉年聊一聊,毕竟她认为终究还是得要关心一下这位名义上的弟弟。
从任嘉年入住她家里的那时候起,自己父母亦曾用各色语气交代她,心语,既然你是姐姐,就必须要有个姐姐的样子才行。
起初荆心语还不太情愿,本来家里半路多出来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且年纪仅比她小几个月的弟弟这件事就足以让她内心十分不痛快。
直到任嘉年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臂给荆心语出示了张白纸,纸上写了一句:姐姐好。
向荆心语问好的三个字后面还添了个丑丑的笑脸符号,多半是任嘉年随手画上的。
这时候她方反应过来,原来这位长相俊美并处于初中就已经身高挺拔的少年竟然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当时荆心语一时没收住脸上过于震惊的神情,而心里却终于懂得了为何父母对自己会百般嘱咐,不过是生怕她会不懂事地欺负这位可怜儿。
任嘉年亦不傻,他看清楚荆心语脸上的表情后,又拿出笔在那张白纸上快速写了一句话,再递给她看:不需要可怜我,我很好,并且我也一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她低头看完任嘉年写下的新留言后,复抬头,则直接撞上了对方嘴边扬起的一抹微笑,整张笑脸看起来跟纸上所画的表情图案简直没有多大区别。
可荆心语下意识地觉得那个笑容是带着丝讨好、自嘲和伪装的意味。
就这样任嘉年便正式入住了荆心语的家里,还彻底转学到了她所就读的学校,可以说是衣食住行几乎都是在一块的。
荆心语原先的生活中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对方这样子的算是带有身体缺陷的人?特别是当父母亲私下对她讲清楚了任嘉年过往曾经历过的事情后,再结合对方在纸上所写的,不需要自己可怜他的话语后,荆心语心底里反而越发怜悯任嘉年起来。
她平常哪里见过这般令人同情的人呢?对方本应该跟她一样享受着美好的青春年华,如今不但沦落到要寄居在外姓人的家,甚至连跟他人交流如此简单的事情,任嘉年却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因此荆心语猛然觉得,任嘉年的遭遇都那么惨了,那么她这个做姐姐的,哪怕是名义上的姐姐,也自然要宽容他,忍让他,体贴他谁让自己跟任嘉年比,她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正常人?
此时她回想起任嘉年最后在客厅突然抓住她手臂的场面,荆心语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明显不太好,不过她终究读不懂任嘉年眼中那抹复杂神色。
她不禁猜想,难道是今天晚上任嘉年跟自己的朋友们闹不愉快了?还是说因为他不能说话这件事被其他人取笑、排挤了?
实际上荆心语一直以来都不太了解任嘉年的交友状况,不过她亦不是没有询问过本人,但任嘉年每次给予的回答皆是我和同学相处的很好,升上高中后也有交到几个好朋友。
起初荆心语也有怀疑过这段话的真实性,不过她转念想到就算任嘉年不能开口说话,可他的成绩在理科班里一直都是前茅。
她自己同是高中生,当然明白像他这种成绩好的尖子生一般都是不缺朋友的,正如她班里的排名第一,每到下课期间总会有一堆人涌上去请教问题什么的,这样一来一往,有帮有忙,断不可能一个朋友都交不上,毕竟人的本性就是慕强。
即使荆心语有想去关心任嘉年的想法,但又害怕当今情绪低落的任嘉年或许更想自己一人静静呆着,于是她拿起手机想给隔壁房间的人发条慰问短信。
怎知在构思内容的过程中,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洗完热水澡之后不断袭来的困意,就那样握着手机迷迷糊糊中进入了睡眠。
隔天是周末,闹钟非常智能地不会在大清早中突然响起,外加父母不着家,以至于让荆心语直接一觉睡到了中午都不知醒。
而另一头的任嘉年则整晚无眠,脑子一直都在循环回放荆心语和温平在家里楼下接吻的场景,简直搅得他心烦意乱。等他在天微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合了眼,再醒来都是中午时分了。
他跳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刷牙,经过荆心语房间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房门仍然关得紧,任嘉年在家里四处寻走一番,既然没看到荆心语的身影,那说明荆心语还在睡眠中。
周末因为不用上学,又起得晚,自然吃不上早餐,何况家里没大人,更是没人做午饭。任嘉年是不指望娇生惯养的荆心语能给起床做饭了,而他今天亦没有自己动手下厨的心思,看来唯有靠外卖解决。
等他洗漱完毕,眼见荆心语的房间依然没有任何起床的声响,任嘉年开始尝试叫对方起床,毕竟点外卖的话也得先询问荆心语到底想吃什么。
敲了敲房门,房内仍旧没有动静,任嘉年试探性地扭开了把手,发现荆心语昨晚没有锁门睡觉,一推就直接推开了。
他深呼吸口气,慢慢地走到荆心语的床边,不过说来奇怪,明明任嘉年是打算进来叫对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