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凛的母亲带着女儿回来了,但乔烟只知道她这个舅妈继续当着她的大学教授,不知道这个表妹来了老宅。
“是,我称过的,养圆了几斤呢。”
生活上满是他的痕迹,这跟单纯的送房子车子不一样。
钟家老宅坐落首都北郊,跟传统富人区不太一样,在这儿的不一定富,但一定贵。
是有一次猫把他妈最喜欢的披巾勾坏了,气得女主人当场给它送去了传灯寺,说是寄养,其实就跟流放一样。
外祖母早早病逝,外祖父一个老人独守空巢。
那是传灯寺寄来的,她也是刚刚知道,那只奶牛猫哪里只是认识他,那就是他以前养的。
不过用钟硕的话来说,是为国捐躯,不准哭丧。
当场把她拎去了床上折腾,但他累,也没折腾太久就睡了,第二天乔烟起的时候他还睡得正熟。
老人家越活越回去,近年格外偏爱张扬色的车型,就比如送她的那辆红色沃尔沃。
他轻哼一声,脱了帽子递给仆人,边说边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乔烟。
明明只要远离她就可以远离厄运。
“你看看你,平时都干嘛去了?怎么又瘦了,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
“挺好,有她陪着外祖父。”
那是母亲已经恢复了往日大小姐的作风,社交活动频繁,常常与不同的优秀男人闲谈甚欢。
“哼,叁令五申,终于肯在月底回来看我这把老骨头。”
传灯寺偶尔会称修葺寺庙关门一天,其实是因为她妈要去拜佛。
钟硕淡声道,仆人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
乔烟刚下飞机,就坐上了外祖父的专车,黑色劳斯莱斯在机场外分外惹眼。
爷孙俩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仆人就来说晚饭已经备好,可以先去餐厅了。
而月底正是徐怀柏最忙的时候,好不容易回趟柏荟澜山,见到的还是在收拾东西的她,气得不打一处来。
乔烟到的时候,他刚从球场回来,头顶着太阳帽,满面春风,很有精神气。
呆瓜是奶牛猫的名字,他给取的,原因是呆瓜才会惹到他妈生气。
“那还差不多。”
乔烟只得耐着性子再给他说一遍,顺便嘱咐他记得收桌上的快递。
猫还是他亲自送去的,走得还特潇洒,说等它什么时候不呆了什么时候来看它。
今儿天气好,阳光明媚,老爷子兴致勃勃地在坪上打高尔夫。
脚上踩的是他给买的鞋,脖子上挂着的那只玉佛,包里银白色玫瑰纹样的钢笔,以及今早出门前用的香水。
乔烟突然就有了那么点做他女朋友的实感。
“凛凛来了?”
她住在那照顾外祖父,老人家平日里喜欢种花下棋,偶尔钓钓鱼,身上还有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影子。
但想到温书予,又很快转瞬即逝了。
结果后来迷路到传灯寺时压根忘了这回事。
“去。”
“去把钟凛叫下来吃饭。”
她无语,他说昨晚太气了没注意听她解释。
乔烟笑,但钟硕似乎不怎么赞同,“唉,那孩子没你当年一半懂事,门都不出,门一出又是整天整天不见人。”
“是啊,她去年就打算过来了,来这边上高中,已经读了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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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烟哭笑不得,十分熟稔地走上去环住钟硕的手臂,“没,您看我其实比上回来看您的时候要胖些了。”
钟硕已年过古稀,仍宝刀未老,凌厉深邃的眉眼不怒自威,依稀有年轻时的影子。
老宅很大,内设高尔夫球场,游泳池等,还有外祖母生前亲自打理的花园。
“真的?”
钟凛是钟硕二儿子的女儿,钟家二公子从军,在她初中时牺牲了。
这辆车全是他为数不多的低调车款,即使那个标着实不太低调。
她走得悄声无息,路上才接到他睡意朦胧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乔烟抬手看了看表,她戴的是昨晚徐怀柏回来给她的百达翡丽,跟他最近戴的那块貌似是同款。
但母亲不住老宅,在市中心或者其他住处,住老宅的是乔烟。
盒子里是一串沉香手串,一百零八颗珠子,漆黑而莹润,乔烟只打开看了一眼,檀香就溢了出来,是顶尖的货色。
高考后回去过一趟,待了一个暑假,又去上大学。
说到快递,徐怀柏清醒了些许,“知道了,等你回来,还去不去看呆瓜。”
她转学,被她以高叁很关键拒掉了。
是与她切切实实相关的,低头就能看见,就能想到他的东西。
出发时是月底,乔烟赶工了快一个月才腾出来的几天假,也只有个五天左右。
他当过教授,官场上一半多不是姓钟,就是他带过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