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许宽慰着乔烟,视线不曾在她身后眉目冷然的徐怀柏身上停留,他眼眸微阖,似是疲倦,“既然是个误会,就不用道歉了,也是我自己……鬼迷了心窍。”
“我没事…”
那会儿他说,不喜欢又怎样?
徐怀柏一直没出声,只是视线灼热仿若实体,落在她身后存在感极强,从未离开过。
“徐怀柏。”
“真的吗?”
“有我在怎么会让她碰?”他回话依然很快。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似乎只是把刚刚乔烟那句话吞了下去又咀嚼了一遍,才艰难道,“……你什么意思?”
他想问她她和温如许到底有没有做过。
*
乔烟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还是根本不在意,她淡淡的看着他,“人的信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的主观性太浓了,偏偏所有人都认为它是客观的,客观到欺骗了他们自己,也欺骗了别人。”
实验室内静默如水,落针可闻,一场无声的对峙还在进行着。
“你猜主观性是什么?主观性就是我信任你,但客观性是,我能信任你吗?”
没等他回话,乔烟身后躺椅上都温如许突然踢了踢桌角。
徐怀柏这次顿住了。
乔烟不知道徐怀柏此时的心理斗争,她只是转过身面对他,那双泛红的凤眼清凌凌地直视他。
她想挣脱,但被他扣住腰抱得死紧,她听见他因克制微微发颤的声音,“……你真的要在这里跟我闹吗?”
她身后的温如许淡淡地看过来。
等什么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以前他忙着潇洒的时候基本不回家,跟他也不亲,现在上了年纪精力不如年轻时候充沛,重心也渐渐回到了徐怀柏这个独子身上。
“字面意思。”
“我问你,那天温书予帮你把我的电脑送来的时候,她有没有碰过。”
徐怀柏眼底的阴霾已经弥漫到了极点。
乔烟打断了他,没有想听他说话的意思,他微怔,应声道,“嗯。”
“乔……”
徐嵘骂完就开始平复呼吸,他本来就是个暴躁性子,尤其是面对徐怀柏的时候。
他淡淡地说,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刚失控到砸手机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在等。
徐怀柏没动,表情毫无波澜。
“我不走不行。”
顾不上她刚刚的话,他两叁步走上前,直接捉住了乔烟的手腕,用不容置否的力道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又
他轻轻眨了眨眼,却没有丝毫轻快的样子,反而让眼睫下浓重的眸色,再次翻涌。
乔烟有一瞬间觉得他是在问,你真的要在他面前跟我闹吗?
她还是就在这儿问了。
其实他在飞机上时已经把要说的过了一遍又一遍,把要给她的惩罚准备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却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今他说,你真的要在他面前这样对我吗?
两人看向他,他又很无辜地笑笑,辩解道,“腿有点疼,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徐怀柏,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她在,徐怀柏想他又该过去揍他了。
在温如许面前。
谢醒摁着他的肩用了些许力,也被他这一顿闹搞得束手无策,压低声道,“走走走,你要回去也得先吃饭吧。”
乔烟不退不让,扶起了温如许小心翼翼放他到了躺椅上,而徐怀柏站在门前几步的地方,冷冷旁观。
但今天不一样了,乔烟想。
她忽的就忆起前几个月,器材室外徐怀柏面对温如许时气焰嚣张跋扈,一副浪荡不羁的矜贵模样。
她就靠在他怀里,不再挣扎,“徐怀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温书予会在你的车上?为什么她的钥匙会留在后座上?又是为什么你的西装上会沾着她的香水味?”
“公司出了事,底下人处理不利索,我得亲自回去一趟。”
但乔烟回答比他更快,几乎是不假思索,似乎这个结论她早就杜拟过很多遍。
他烦死了。
最后半句他压得很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而乔烟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说了。
“我说,”乔烟不为所动,清冷的音色没有任何变化,“那天她在你车上时,有没有碰过。”
可怜到他准备好的一腔怒火面对她根本发不起来,一见到她清亮含着水汽的眼,他所有腹稿都不见踪影。
徐怀柏感觉自己输了。
你是要反了天了。”
但徐怀柏早就不买他的账了。
他口比脑子快,脱口就说,“她帮你送来肯定碰过啊。”
可他又想问这几天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