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莘从那日突然想通之后,便一直在笙院中等着傅昭临回来,然而一连三日,傅昭临都没来过。
头一天没来,宋莘以为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第二日第三日不来,宋莘心里便寻思,傅昭临应当是厌弃她了。
她倒是没为此感到难过,只是被锁在这深宅院子里,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想到此后或许再没有出头之日,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人的欲望是很难得到满足的,想当初宋家被下入大牢,母亲生病的时候,宋莘只想着要是能救她母亲,便是把自己的命交给傅昭临来换母亲的命,她心里也是甘愿的。
如今这一心愿暂且是得到满足了,宋莘又盼着能过得更好一点,她知道自己贪心,可人活着总要念着点什么,要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宋莘闲得熬不住了,便叫来红桃,问她能不能打开南苑的书斋。
当初赵府抄家的时候,除了一些贵重的物件被搬走了,余下不值钱的都留了下来,锁在屋子里。
宋莘这两日四处走动,恰巧去到南苑那边,透过书斋破损的窗户格子,看到屋子里地上落了几本书,桌上还凌乱地放着些纸笔。
从宋家被抄家以来,宋莘便再也没摸过书,拿过笔,眼下她正闲得慌,见了那些散落在地上无人问津的东西,便觉得可惜,想着若是能有本书看,她也不至于闲出病来。
然而书斋的门用一条长锁锁住了,问了彩蝉和白薇,钥匙在红桃那儿。
于是宋莘便问了红桃。
红桃听说她想开南苑书斋的门,当下便有些为难。
主子把钥匙交给她保管,自然是出于信任,然而钥匙交给她管,不代表她可以开门,没有主子的吩咐,她是万万不敢自作主张,打开这里任何一道锁着的门的。
可要求她开门的是宋莘,这便是让红桃为难的地方。
做下人的不敢妄自猜度主子的心思,可红桃心里清楚,这宋姑娘对主子而言,必定有不同的地方,不然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单独腾出一个院子养着她了。
宋姑娘现在是没什么名分,保不齐将来会怎样,她生得这般美,红桃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比她更能勾人眼球的女人了,只要不犯主子的大忌,得到主子的欢心是迟早的事。
书斋里若是没有贵重的东西,把门打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红桃心下动摇,宋莘看她摇摆不定,便猜出她在担心什么。
只是几本落在地上的杂书,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重要的抄家时就带走了,不会留在这儿。
是啊,奴婢也觉着像是没人要的,那屋子可乱了,不像是放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彩蝉在一旁帮腔,她和白薇两人陪侍宋莘的时间更多些,只是两三日,心已经完全偏向宋莘这边了。
两个丫鬟这么说,再看一旁的宋莘,一袭蓝衣如水中洛神,还用那般渴盼的眼神望着她,红桃再是为难,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奴婢先去看看,若是里面没什么就给姑娘开门。
红桃说着就去拿钥匙了,宋莘带着彩蝉和白薇跟在她后头,三人心中具是雀跃。
到了南苑的书斋,红桃打开门,看到里面确实就落了几本杂书,放下心来,就由着宋莘她们在里面走动了。
宋莘捋起袖子,把随处可以看到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放在桌上,两个丫鬟也跟着帮忙,很快桌上就摞了十几本书。
屋子里又暗又chao,几月没打扫,随处都能摸到一手灰。
宋莘闲这儿暗,就让两个丫鬟帮忙,把书一起搬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她随手翻开扫了一遍,一半都是四书五经,宋莘对这类书没多大兴趣,便把那些四书五经放回去了,留下几本文人杂谈和没有封面的话本。
宋莘当下起了兴趣,便翻开一本来看,彩蝉和白薇在一旁守着,怕惊扰她,也不出声说话。
宋莘看她俩守着也无趣,于是让白薇打了一壶水过来,之后便一边看书,一边把看到的东西都念出声来。
两个丫鬟不识字,听倒是听得懂的,宋莘运气好,拿的是一本民间玄幻话本,文字简练,情节却曲折离奇,加上宋莘吐文断字又清晰,俩人听得如痴如醉,还时不时因为剧情过于曲折而惊叫出声来。
宋莘念渴了,便倒点水喝,润润嗓子,歇息一会儿继续念。
三个人就在南苑里呆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下来,才收拾好几本书一起回了东厢院。
饭后,因闲着无事,等彩蝉和白薇忙完屋子里的活,便又守着宋莘,在堂屋里听她念书。
恰巧红桃也闲着无事,也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跟着两个小丫鬟一起听宋莘念话本故事。
屋子里静悄悄的,于是念书的声音便愈发撩动人心起来,几个人听得入迷,念到白灵夜探乌蛇宫的时候,宋莘突然沉默下来。
彩蝉和白薇面面相觑,具是不解,便问:姑娘可是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