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安静不少。
宋莘静静地不说话,打着帘子看外面的街景,彩蝉与白薇面面相觑,也不敢开口打扰她,生怕惹了她不快。
刚才在春福楼,隔壁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两个丫鬟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她们在傅家养了几年,与老太太关系亲热,若是都督大人要结亲,她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然而她们不信,不代表宋莘不会信,瞧眼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是信了大半。
彩蝉与白薇对瞪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下去,开口安慰道:那几人一看就是爱嚼舌根的,说话一点
姑娘别把这事往心里去,平白亏了自己身子。
听到三个丫鬟在极力开解自己,宋莘便放下帘子,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心。
她说完还勾起唇角,浅浅的一笑,眼波沉静,秀眉舒展,满车都跟生了光华似的,谁也挪不开眼。
彩蝉托着下巴,痴痴地偷看了许久,越看越是觉得,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哪比得上眼前自家的姑娘,大人要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把人放走呢。
宋莘虽然笑了一下,可心里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想法。
陈沅的脾气她是了解的,骨子里有些小任性,却从不屑于撒谎,她若是说静元公主与傅昭临有什么,必然做不了假。
宋莘从来了笙院以后,日日呆在院子里,不仅接触不到外面的信息,便是与傅昭临做那挡子事,也全凭他的心意,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傅昭临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宋莘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时时提醒自己,别把他放心里去。
日日在外跑着的人,她又没资格过问他,兴许真与公主有什么也不一定,毕竟,陈沅又不会撒谎的。
至于傅昭临,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些,也只是因为不屑于拿到她面前说罢了。
宋莘想了这许多,其实也不过担心自己的处境。
公主不比普通女子,自然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傅昭临要是做了驸马,就不能留她,除非是瞒着公主私下与她勾结。
然而宋莘要是有得选,哪愿意做这些,同样是做外室通房,结亲与没结亲之间区别大着呢,要是哪日捉jian的找上门来,对上人家,自己跟沟里的老鼠一样受人打骂,那比死了还难受。
宋莘光是想想这些,心里便憋闷得紧。
现在想这些是杞人忧天了些,只是傅昭临迟早是要娶妻的,他要是在那天之前放了她也就罢了,若不然,她还需得早早替自己做好打算。
马车一路回了笙院。
接下来两日,宋莘便同以往一样呆在府里,白日看些话本,夜里早早就睡了。
到了第三日,皇家出行,安都城里锣鼓喧天,宋莘就是在卧房里都听到外面的号子声。
彩蝉与白薇吵着要出去看热闹,撺着宋莘要一起,宋莘因为葵水到了,便放她们独自出去,自己和红桃就留在院里。
皇家连同高官显贵一走,安都城里明显清净不少,连街道上的人都少了许多。
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宋莘却觉得自在,葵水还没走干净,便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门。
她其实出去也没事可做,至多就是去逛逛铺子,或是去茶楼里打个包间听人说书。
然而出门机会难得,这次若是不珍惜,以后就难得有机会了,于是宋莘就跟做任务似的,只要有空便会出门。
日子从没这么自在过,傅昭临待她大方,但凡是出门进了铺子,红桃都要撺着她买些东西,还要挑最贵的那一档,生怕她花不完他的钱似的。
宋莘起先怕吃人嘴短,总是推脱,极少买东西。
后来推脱的次数多了,自己也觉得推来推去十分矫情,便也敞开手脚花了。
一转眼十日过去,安都城里依旧静悄悄的,百姓的日子也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宋莘却有些不安,心里惴惴的,有时候独自坐着,心脏无缘无故就打起鼓来。
到了十二日,宋莘带了红桃一起去逛熟食铺子。
她挑的是一家以前从未去过的铺子,卖的东西便宜,也少了许多碰上熟人的风险。
正当逛着,街道上突然有了马蹄踏地的震动,听声音起码有百十人。
宋莘从抄家那夜起,对这种声音便生了惧意,一听到此,心里便开始鼓动起来,怕是又出什么事了。
然而骑马的官兵从铺前经过,一路就往城外去了,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宋莘的情绪舒缓下来,心中暗骂自己胆小,便听旁边有人道:听说皇上在围场里遇刺了?
真的假的?围场去了这么多官兵守着,还能放刺客进去?
我也是经常来买菜的那个小公公说的,爱信不信。据说连金吾卫那位头头都伤着了,这刺客本事必然不小。
另一个显然是信了:他也伤了?我还以为他本事多大呢,不过只是rou体凡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