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的暗室,被绑在椅子上的则是裴瑜。
他的眉心被眼前的女人气得突突直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平日里共事的老师竟会是黑帮的人,更不会想到自己作为省刑侦支队的队长在好不容易获取嫌疑人信任的时候被中途截胡了。
阮蔓青气定神闲地坐在他的对面,一双眼睛颇有玩味地打量起他来。
想不到我们裴老师也是深藏不漏啊。阮蔓青脱下了职业装后不见从前的温柔严谨,红艳的嘴唇与细长的高跟为她添上几分妩媚与侵略性。
阮蔓青早就已经不是少时那个天真浪漫的富家女了,出国留学后她曾陷入一摊泥沼。她郁郁寡欢,被同行的其他富家子弟带得酗酒吸烟,没日没夜的出入于各大混乱不堪的酒吧舞厅。以她的美貌出现在这种场所无疑是徒生祸端,很快她便被当地的一伙黑帮盯上了。
要是放在国内,道上的人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下手。可那时,她偏偏是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几个能互相帮衬的国内朋友外她几乎不认识其他什么人。她在他们的暴力、恐吓之中不得不屈服,到最后她竟嫁给了黑帮的老大。
她本以为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她将会在一片黑暗、血腥当中度过余生。可世事无常,就在五年前黑老大在一次血拼当中惨死街头,按照规矩,她竟成了帮内的第一话事人。
这时的她不再是一个傻姑娘了,她从她亡夫的身上学到了许多狠厉肮脏的手段。短短五年之内,她以雷霆的手段将一个覆盖面仅一个洲的小帮扩张成了全美黑帮的前五大帮派。既然得了势,那么她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要回国找厉旭东。
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忘记过厉旭东一刻,她甚至在冒着丈夫暴怒的风险下去祈求她放她回国,参加厉旭东的婚礼。
她看着她曾经的爱人活得幸福美满,而自己却变成了那下水道里最肮脏最卑贱的一条蛆虫。婚礼上,那璀璨明亮的钻石反光不停地刺痛着她的双眼,夺回厉旭东成了她此生唯一的执念。
回国后她当然不能以黑帮话事人的身份去找他,她希望她在他心中的形象继续维持成单纯、善良的模样。她打听到厉旭东有个极其疼爱的外甥女,而她的外甥女报考的大学则是A大。生平第一次,她终于为自己出国留学的经历感到庆幸,多亏于此她才能毫不费力的在A大任教。
她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与厉旭东重逢的场景,可是没想到在开学那天,她走在路上就这么毫无准备的看到他。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脚却比她的大脑先做了决定。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努力使自己的仪态尽可能地保持知性优雅,毫不犹豫地上前与阔别已久的初恋情人打了一个招呼。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名义上的外甥女居然是他的女朋友。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又气又恼,但她不能发作,她必须维持自己所谓的端庄。
后来她又用电话以叙旧的名义将厉旭东约出来了一次,他知道男人看在往日感情的面子上不会拒绝她。她想尽一切办法诱惑男人,可男人不仅无动于衷还伸出将她狠狠推开,这下她终于意识到,二人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了,她知道厉旭东在洗白银狼组,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乘机提出条件助他一力?不出所料,这次他果然答应赴约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碰见了裴瑜和樊雪瑶在一块。遇见这次绝佳的机会,她作为樊雪瑶的情敌当然应该毫不客气的挑拨二人之间的感情。但厉旭东还是为爱不顾一切的厉旭东,他从进来的那刻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樊雪瑶,甚至做出了吃完饭后直接拉人走的冲动举措。
她真是输得彻底。
阮蔓青决不能让自己的回国之行变成一场笑话,她提出让厉旭东假死混过警察的视野,可这个提议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只有一个要求,在他分身乏术之保护好樊雪瑶,届时他会满足她的要求。
拜托,这怎么可能?她可不是大善人,能够毫无芥蒂且仁慈地帮自己的情敌。
她假意答应了厉旭东的请求,转身却与银狼组的保守派勾结到了一起。那群老家伙视野狭窄,对厉旭东的洗白计划表示激烈的反对,一听到她要来帮他们夺权,便欣然地与她展开了合作。
既然樊雪瑶对他而言那么重要,那她就要彻底将樊雪瑶铲除。至于厉旭东,只要负责乖乖给她活着就好。
阮蔓青,你到底是什么人?裴瑜沉着眸子,没好气地问道。
弗莉达听说过吧?那是我的英文名。她勾起嘴唇莞尔一笑,自信又有魅力。
裴瑜心里一颤,弗莉达,美国黑道中为数不多的女话事人。她作风雷厉,与那些道上混了十几年的老家伙相比疯的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美国联邦调查局评价她的性格为偏执、神经质,一个彻头彻尾的女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