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出关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但他会开个例会,同留守的几大魔将交代之后的看家主责在谁。沈劭有时候参会有时候不参,反正不管主责是不是他,魔宫的事他想管就管,但不论他参不参会,都没有跟在戎克身后一起出来的前例。
这些魔将本来在看到戎克的时候以为这次为师的棋高一着,沈劭凶多吉少,正暗暗叹息,却见他全须全尾地从戎克身后走出,叹的气还没出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差点没被堵死。
沈劭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很是不屑地一甩袖,径直走到自己平时的位置坐下,坦坦荡荡地看向主座上的魔皇,浑然不顾周围见鬼一样的目光。
“此次我欲往蓬莱洲,左护法与我同往,宫中城中大小事宜交由...”戎克把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笑容莫测,目光逐一扫过护法魔将们的脸,最后定在一人身上:
“右护法主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厉情,她本人也很无措,这种事情一般是荧惑堂的活,毕竟这是堂主点燿唯一擅长的事了,他修为最次,如果连这点发光发热的机会都失去,怕是难以在魔域立足了。
而厉情只一个满脑子修炼打架的魔修,完全不懂让一个组织机构顺利运转的门门道道,这意味着她之后得去求点燿帮忙,可她与点燿素有过节,或者说她和每个打不过她的人都有过节,所以就算她低头去求,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帮她——
尊上这是给她挖坑呢,她怎么得罪他了?
她努力琢磨怎么能在不引来魔皇武力镇压的前提下推掉任命,让尊上明白这比乱点鸳鸯谱更不靠谱,座下就有人嗤笑:
“师尊,让厉情主持大局,她脑子怕不够用吧。”
沈劭——果然是沈劭,他叛乱不成攀咬自己,亏得她以前还觉得这人虽然讨厌但还磊落,对旁人的挑拨都置之不理,现在看来,这人其实小肚鸡肠的很。
厉情瞪向他,决定在戎克问罪前先发制人:
“尊上,我有事禀报。”
“哦,说。”戎克看好戏一样看向沈劭,果然见他直起腰背,冷冷地看向厉情。
厉情道:“我告左护法擅离职守,违背禁令,擅闯法阵,有犯上作乱之心,欺师灭祖之嫌。”
“大胆,我对师尊之心如明日昭昭,岂容你空口污蔑!”沈劭起身朝戎克鞠了一躬,朗声道:
“况我师尊勋业千古,巍巍善功,协定北疆,武德之昌隆,光盖曦月,品行贵雅,芒寒色正,日月盈虚不伤其德,桂芷秋兰不比其芳,赫赫其煌乃乾坤钟粹,四境之民爱服,深恨不能肝脑涂地报其恩,粉身碎骨全其志。任何人敢有大逆不道的念头,我第一个把他脑袋拧下来。”
他撂下狠话,目光在魔宫几位顶梁身上逡巡,最后定于一人——岁星堂堂主天玺,书里没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人倒戈的原因。
议事堂内一时静寂无声。
众人还未从厉情不讲策略的耿直里醒神,就被沈劭惊天动地的马屁镇住,不知道他平日里都看的什么书才能把歌功颂德做的如此流畅。
戎克Yin晴不定地默了良久,突地哈哈大笑起来,下了台阶走到厉情跟前,挑衅道:
“你说我徒弟要杀我?”
厉情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
戎克又扫了眼所有人:“你们说沈劭要背叛我?”
众人一悚,连声否认,戎克嫌弃地摆摆手:“得了,没你们撺掇,厉护法能说出这种话?”
厉情喜出望外,重重点头。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们嫉妒我偏宠沈劭...”戎克不甚在意地撩起耳边垂落的红发,睨了众人一眼:
“这小子又张狂无度的很,不得罪人才稀罕了。”
“师尊...”沈劭不满地意图反驳,被戎克挥手制止——
“可惜是我亲徒弟,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子可不得帮儿子擦屁股,擅闯法阵没死是我不杀他,但这终究还是违令,不能不罚。
这样吧,厉护法,你亲自动手惩戒,你俩打一场,我绝不偏帮他。”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厉情尴尬在原地。
有人忍俊不禁,惹来她恼恨的瞪眼,厉情摆头拒绝:
“我不打,我打不赢他。”
“右护法好歹是出窍期的大修,左护法不过元婴修为,岂有打不赢的道理?尊上都允许你以前辈之身教训晚辈,这等殊荣旁人求都求不来。”煽风点火的人是点燿,文质彬彬的面上全是温良恭俭让。
厉情恨不得用这份殊荣砸死他,沉着脸看向戎克:
“尊上,沈劭身上有您亲刻的阵法玉佩,我今天就算突破大乘,与天魔一步之遥,还是只能以元婴修为同他对战,这不公平。”
“魔修对决居然还在意公平?左护法有法宝,你也有,不很公平吗?”又一魔将出口激道。
“那你来!”厉情怒道,那人不说话了。
他们争执不休,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