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节家宴那日已过半月,琅轲似乎铁了心要生琅廷的气,至今都没有踏入过后宫一步。
阿甫见琅廷整日都闷闷不乐的,多次想开解于他,示意他去长乐宫服个软。
可琅廷一听又委屈了,左思右想也没找到自己错在哪,说什么都不肯去。
两人就这样相互漠视着,还没等到破冰和好的那天,宫内变故突生。
起初是乌鸦低旋,哑声不止,不多时,已过春分时节的京城竟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雪砾来势汹汹,几日就遮掩了城都的繁华。
琅廷扶窗而立,削瘦肩头坠着宽大沉重的氅衣,室内重燃起的炉碳被烧得“噼啪”作响,让他无端有些心悸。
“阿甫。”琅廷看着下方岑寂的宫道,一时间仿佛又被拉回了自己被囚禁的岁月里,他开口道:“你有没有发现,近几日宫内气氛不太对?”
阿甫听见喊声,目光茫然的回首摇头。
琅廷蹙了蹙眉,隔着狐绒氅衣依旧觉得骨缝浸寒,刚想抬手关窗,就见宫道尽头远远赶过来一队人。
之所以说是一队人,是因为那些人各个步履稳健,队形齐整,一看就是平日里训练有的素军臣。
琅廷目露疑惑地盯着他们看了看,突然回头道:“阿甫,你过来。”
阿甫闻言放下手中活计,乖巧地走了过去。
“你看,”琅廷微微侧开身子,指着窗外那行队伍说:“你觉得他们像宫里的军队吗?”
阿甫看了看,也不解地歪了歪头,手上比划道:“看着不像,他们的配剑不是宫中的样式……” 视线中的人越近越近,阿甫撑在窗棂上往外望去,“腰间悬挂的令牌也不是宫里惯用的颜色,他们是谁?”
“琅轲给御林军和禁军换挂牌了?”琅廷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等到他发现这些人径直朝他的宫殿走来,并且以圈禁的方式包围了他的寝宫时,琅廷就笑不出来了。
阿甫脑子机灵,这会儿也看出了不对,当即比划道:“这肯定不是陛下派来的人,殿下您先在屋里待着,阿甫下去……”
琅廷不知为何,脸色有些难看,他当即推开挡在面前的阿甫,转身就要下楼。
“殿下!”阿甫跟在无声地比划。
琅廷哪里会管他,他打开房门,径直走下阁楼,迎着初春的雪尘,对上了殿外为首那人的视线。
“十殿下。”琅廷迎着对方的视线,坦然自若地点了点头。
琅偌却不在意那些纸面上的寒暄,开口就叫道:“哥哥。”
既然对方肯叫他一声哥哥,那他也没有什么要装模作样的了。
“琅轲呢?”琅廷自然明白外军进宫必有端倪,但他还是先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琅偌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用目光打量着琅廷道:“哥哥这些年受苦了吧,偌儿是来接哥哥出宫的,您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琅廷语气迟疑了一下,歪头说道。
“自然是以汇报边疆军事的借口溜过来的。”琅偌笑的很是无害,他似乎还怕琅廷身子不耐冷,给他递上了条绒领。
琅廷瞥了一眼,没收。
“外军无召进皇城,这可是杀头的死罪。”他只看着琅偌说了一句。
“怎是无召呢,臣弟方才不是说了,臣弟是借旨汇报军事的原由,才能带着他们入宫的。”说完,琅偌又放低了声音,“偌儿知道哥哥被那琅南冗囚禁良久,早已出宫心切,所以这几日已经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哥哥大可放心跟我走。”
琅廷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突然又有些怯懦,他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又怕问的过于追根究底,反倒伤了自己这个弟弟的心。
“他不会发现吧?”琅廷眨了下眼,也轻声说道。
“不会。”琅偌回道:“皇兄这会儿正忙着应付外地来的使节呢,一时间抽不开身。”
琅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不全然信任的情况下,他竟仍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提着氅衣说道:“走。”
阿甫刚踩着楼梯出门,见状急得活像是一个儿子被人拐跑了的老母亲,他“啊啊”的哑叫着,想吸引众人的注意。
谁知琅廷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随手挑拣的一个哑巴奴才而已,别管他了。”
索性琅偌看着也急切,一个不打眼的奴才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挥手让身侧的士兵把人拦下了。
琅廷之所以如此心大,是因为他知道皇宫层层警戒的森严,那些朱门暗岗,靠他自己是绝对跑不出去的,可反过来,若此人居心不良,他也可以及时呼救。
事后大不了去找琅轲道歉。
进可攻,退可守。
琅廷思索的很是完善,可真到实践时,他傻眼了。
只见琅偌带着琅廷进了一处极偏僻的小院,随手撞开了一扇门,就把琅廷带了进去。
随行的护卫走上前来,避开琅廷的视线摁了下什么东西,然后他就看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