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猫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散了架一般,酸痛不已,好像身上被一辆大卡车碾压过一样,或者是被一只重五斤的胖橘给压在身上死死地睡了一晚才有的酸痛感。
他从床上起来,差点没被身下那两条木头似的长条柱状物给绊倒在地上,明明是属于自己,服从于自己意识的双腿,此刻却显得尤其的不听话起来了,仿佛失去了知觉,酸软无比。大腿根处尤其奇怪,布料摩擦也能带来一阵麻痒感,那一块的皮肤似乎在这一夜之间出了一些什么问题似的。
张猫小心翼翼的脱下裤子,发现那地方红了一小块儿,是淡淡的绯红色,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异样了。
他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之前自己身上也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青紫的痕迹,位置都是在腿上或者胸膛上,张猫只当自己是无意中磕碰到了哪里。
头有些晕,昨晚上他睡得很沉,是少有的熟睡了整整一夜,张猫起身走到了卫生间,准备洗漱,抬起头来看到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比以往都要红上一些。
他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照,左右打量着,好像是比平时要红了一点,胭脂红的色调,让他的嘴唇看起来简直可以算作是鲜艳欲滴。
张猫慢吞吞的洗漱完了,走到客厅里,才发现张青石好像早就走了,衣帽架空空荡荡的,隔壁的卧室也紧紧地锁着房门,只有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皮蛋瘦rou粥,还有一小碟用来下粥的配菜,桌面上贴着一张备忘录,上书:“哥哥,我先去公司了,给你煲了粥,记得吃哦~”
后面还画着一个笑脸。
像是小时候张青石给他写的纸条一样,半点也没有变。
张猫有些发愣,感觉自己还是活在盐城,活在那个门口摆放着一架老秋千的小家里,张青石和他同吃同住,偶尔兄弟两个吵架了,就会由张青石来写小纸条,从门缝里塞进张猫的房间,他就捡起来看,然后给他回信,张青石总是惹他生气,他们要是吵得厉害了,那就连着几天都用这种方式交流,兄弟俩隔着薄薄的一扇门递字条,最后还是张猫这个做哥哥的软下心来和他和好,门板上有时还会出现字迹幼稚的便利贴。
他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桌上放着的早点一看就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张青石Jing通厨艺,他来了这家以后,自己倒是有口福了。
张猫坐下吃了没几口,啧啧赞叹几声过后,就忍不住跑进了卧室里,把那一束月季花拿了出来,那是一大束很好看的月季花,深红的颜色,浓郁的几乎快要滴血,红的隐隐发黑,血红色的花瓣像是丝绒一样,层层叠叠的大肆绽放着,看上去华美至极,像是古时候女子出嫁时穿的大红色嫁衣。
那实在是一束很好看的月季花。
所以不是玫瑰又怎样呢?
张猫看着手上的月季有些出神,不自觉的又回想起来昨晚的情形。
昨晚的宴,简直就像是一场烛光晚餐。
灯光有些幽暗,Jing美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红酒在酒杯当中摇曳,西式的餐点在桌上一一摆开,一大束娇艳的鲜红花束摆放在桌子上,实在是打眼至极,粗略一看跟玫瑰花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场景暧昧至极,仿佛下一秒两个人就要开始调情,再下一秒钟,就是滚到床上去了。
张猫心里说不上来的紧张,他浑身都有些僵硬,似乎坐的都不太舒服,看上去别扭极了,但与此同时,心中又悄悄地萌生了一点雀跃。
他的小心思完全藏不住,不会掩饰表情,什么心情都放在脸上,何荆芥这种情场老手哪里会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为张猫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烛火摇曳下,暖黄色的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立体而俊美逼人的五官显得好看极了,小提琴的声音响起来,气氛旖旎不已。
何荆芥冲他笑,有些歉意的对他说:“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定给我们的包间变成这个情侣的了,”他顿了顿,又把那一束看起来很像是玫瑰的月季花给递过去,“不过这花确实是我买的,上面的卡片也是我亲自手写的,我特意买了詹尼斯,很漂亮的杂交月季,希望你别嫌弃,就这么收下吧。”
张猫像是傻了一样,他手忙脚乱的去接那一束花,花很新鲜,上面还带着露水,一看就是新鲜采摘下来的,他去接的时候居然没有接稳,那么大一束花直愣愣的砸在了桌沿上,然后掉在了地板上面,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的花朵互相之间重重的磕碰了一下,花瓣都似乎在颤抖着,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重重的敲在了张猫的心上,他慌张的去捡那花,居然道起了歉:“对不起……”
他这副模样,让何荆芥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他笑着把花放到一旁,把桌子上的花瓣给扫到地上,倒了一杯红酒,状似无意的问:“很少有人送你花吗?”
张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窘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月季什么玫瑰,听到何荆芥的话,也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轻轻地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小提琴的声音悠扬的传过来,隐隐约约,倒更添一丝情调,那是大厅里常驻演奏的小提琴手在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