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莫要冲动!
阻拦惠玖的人一袭青衫,甚是风流,只是与这码头格格不入,外表又雌雄莫辨,惠玖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你是何人?拦我做甚?
在下乘船初到宝地,见姑娘避耳尾随,是怕你吃了亏,对付此种泼皮无赖,若不思量周全,定会后患无穷。姑娘若相信在下,不如此事交于在下可好?
你一个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法子惩治这种地痞无赖?再说那陈阿四与我还有旧怨在,我自是要亲手处置。
小姑娘真有意思,我既阻了你,又耽误了这片刻,而你口中的陈阿四也已经走远了,你瞧!
你!
果然陈阿四拿到了想要的铜板,早就淹没在了人群里,惠玖晦气地看着面前一派淡定的酸腐书生,先前的好感荡然无存!
懒得理会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惠玖打算直接找上陈阿四的门。
只是这书生样的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惠玖,他就这样跟着惠玖走了半条街的路。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只是惠玖看着更清瘦些,这大白天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跟着,总归是有些膈应。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跟着我有意思吗?
小姑娘,肯理在下了?在下苗方,北邺城人,见姑娘投缘,想结识一二。
怕了你了,惠玖,上阳村人,别老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我,我都已经成亲了。
谁那么有福气能娶到姑娘你?!
我是乾元!算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去那边茶肆坐坐吧!
茶叶苦涩,惠玖喝着不习惯,这个叫苗方的倒是喝得挺欢,聊着才知道是个落榜的考生,家里还算富裕,就放任他出来游学,来年再考。
这年头世道乱得很,他这长得唇红齿白的小书生,还是挺招人待见的,知道惠玖居然是个女乾元,对方兴趣就更浓厚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督信司的差事,苗方告诉惠玖督信司的主司是圣上的侍珺,圣上是个泽坤,依祖例是不能被落契的,所以后宫养了不少侍珺,本来督信司这种重要的部门主司肯定是不能让后宫之人担任,可是这主司不一般,玩弄人心就不提了,在朝政上还独享了话语权,所以整个大曦的朝政现在才乱得堪忧。
这督信司日后必成大患,但如今却是整个大曦最大的职能部门,你进去做事自当要万分谨慎才是。
苗兄放宽心,这个我省得!我们这偏远,那什么主司也犯不上跟我这儿使坏,左右不过混口饭吃,大不了回乡种地呗!
苗方知道了那陈阿四是惠玖的继父,给她出了个主意,保管能治治这泼皮,甚至可以让惠玖她娘也脱离对方的控制。
想到自己唯一的血亲目前就这一个娘亲了,哪怕对其有再多的怨恨,惠玖也不忍心看她下半生被那种人搓磨度日,听了苗方的主意,简直拍手称快,果然读过书的人脑子里计策多。
镇上客栈不多,惠玖有意邀请其回自己家小住,苗方都走了一半的道了,听惠玖说家里还有两位娘子,直摆手,不愿去借住。
无法,惠玖只能把人送到客栈入住,才返回家中为惩治陈阿四做些准备去。
家中钱财现在都由花娘掌管,刘婵嫁妆虽然丰厚,惠玖却一直未曾伸手找她要钱使。
花娘那边有多少钱,惠玖还是有数的,一下子要拿那么多出来,别说花娘了,她都不一定肯给,所以晚饭后,惠玖硬着头皮去找刘婵支些银钱。
这是惠玖头一次找她要银子,数额不算太大,可也不小,刘婵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去妆奁里取了银票递给了惠玖。
惠玖收下银票,嗫嚅了半天,总觉得自己挺掉儿面的,加上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她和花娘,事儿就全搁自个肚里了。
往常惠玖都会先去花娘屋里,今儿倒好,早早就跑去了隔壁屋,让花娘心里不痛快极了,就去偷看了下墙角,看得时机不太对,惠玖已经把银票往兜里揣好了。
本以为下面就要看到两人翻云覆雨了,没料到惠玖居然推脱了今晚有事,推开门就走了?
惠玖得了银子,就离家赶赴了苗方所在的客栈,把银钱交与对方,此事由他一个外乡人出手效果更好,苗方惊讶于惠玖对他的信任,一时感动异常,连连应下了。
陈阿四的事情拖得实在太久了,要不是码头遇到,惠玖都快忘记这号人了,说她傻也好,反正苗方这人她觉着还是挺靠谱的,至少这么Yin损的主意,对付陈阿四这种人正好合适。
而苗方办事果然靠谱,不到一个月,陈阿四就被码头走货的彻底孤立了,没有银钱进项,打骂养子又有何用,他只能去刘府攀亲戚,毕竟还有个惠大丫在里面做姨娘。
只可惜自从出了惠玖这茬儿事,刘恩已经彻底不待见他了,惠玖又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自然对方连刘府的门儿都没得进。
后来果然如苗方所料,陈阿四真的厚着脸皮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