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被医用镊子取出右小腿时,乔西趴在床上,眼白直翻,冷汗淌落,口中咬着一块白毛巾恨不得晕死过去。
因为是流弹,嵌入得不是很深,弹屁股还留了一小截在外,取出的过程虽然疼痛难熬但还算顺利。
外面的世界给乔西留下了地狱般的恐惧,她要把自己锁在家里,再也不出门,饿死也不踏出家门一步。
随后,沈随给她的伤口用酒Jing消毒,上药,包扎,再给她处理脸上的肿伤。
卧室内灯光明炽,鹅黄色的被枕看起来又绵又软,偶而能闻到洗衣ye的馨香,温暖,温暖得让人想沉眠。
这是她自己的卧室,乔西第一次如此留恋这个地方。
嘶
被医用棉球沾到了脸颊肿裂的伤口,乔西深吸口气,眼睛却是往下垂,不敢与男人对视。
乔西。
嗯?
手指放轻了力道,沈随给她涂抹好药水,问:没什么要说的?
那三个人乔西垂着眼,惴惴不安道:你以后不会坐牢吗?
应该不会,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法律秩序也跟着塌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一股气恨涌上心口,很快又散了,她手指摩挲着衣料,问:你后面,为什么不杀那个那个漂亮又厉害的女人?
因为被你看到了。
哦。一颗心砰砰乱跳,乔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颤着嗓子问: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可能不行。
为什么?
乔西急得脱口而出,抬眼,正撞进沈随黑如点漆的眸子,细微的情绪在两人的对视里蔓延。
对于她过于急切的表现,沈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诧色,语气极为认真:
你今天的种种行为,让我思考了很多,或许之前的事我真的错了,吓得你宁愿丢了命也要跑出去。过几天我送你去找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你以后和他一起生活。
闻言,乔西方寸大乱。
两只手牢牢抓着男人的左手,她用力摇头,泪珠飞快抖落,我不去,我不去,别把我送走
乔西。沈随扯开她的手腕,反复几次,两只小手一被放开立刻又抓了过来,他忍无可忍,低喝出声:乔西,放手。
我不去,我不要别人。泪水涌上来,滑出去,乔西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只要哥哥,别人都不行,我错了
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沈随嗓音微冷,任由她哭得泣不成声,既然要当兄妹,那我不可能庇佑你一辈子。
可以的,可以的。乔西泪眼涟涟,当兄妹也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呵。
一声低呵尤为讥讽,沈随拉开彼此的距离,站在她几步之外,他一句一句,剥离出她内心的Yin暗摆放在明炽的灯光下,将其鞭笞得体无完肤。
你是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乔西,你可以自私,但不能自私到阻止别人因为你而不自私。以亲情为饵,让我冒着生命危险承担你的人生吗?
乔西一时哑言。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面容模糊,双手抱臂环胸,透露出罕见的冷漠和防备。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不给。可是你也胆小,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语气淡漠,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今晚你也亲身体会过了。怎么?还有没有勇气再出去一次?
乔西抬起手,用力地抹眼泪,一下一下,抹得很用力,好像这样做被男人语言击中的痛苦就能少一点。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不答应,我不逼你。沈随说,伤好之前你要是想走,随时可以,我不拦你。伤好之后,把你送去喜欢的男生身边,或者送去基地,你自己选一个。
想也不想,她摇头,双手撑着床想要慢慢站起,那知沈随一个箭步跨过来,单手压着她的肩膀轻轻按回。
乔西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仰起头,眼圈通红,可是、可是你都不喜欢我,还要做那种事?
沈随沉yin一会,语气温柔不少: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怎么会一直养着你?除了你,这些年我身边还有过别人?
大脑有点懵,呆呆地转不过弯,她摇着脑袋:我说的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我答的也不是。
眼睛与脸颊都有着不正常的深红,很好地掩盖了另一份新鲜的羞涩,乔西小嘴张开,那一声惊讶迟迟没吐出来。
像是一颗红透了的苹果,清甜可口,沈随弯下腰,嘴对嘴地轻啄了一口。
这一次意外地反抗不了,乔西偏过脸,被吮过的唇瓣泛起了酥麻的电流,那一吻很短,却足够绵长。
愿不愿意?沈随不允许她逃避太久,长指轻掐她的下巴把脸端正,两人目光相撞,他低声复问:给还是不给?
眼眸里流光乱动,良久,她摇了摇头。
不行。罪恶与耻辱强行压过被抛弃的恐惧,乔西颤着嗓子,是兄妹,是兄妹,哥哥。